长文公务繁忙,难道还能一直教你算术不成,快随我去见见吕夫人吧,她的学问更高深,定有主意。”
月英极其欢喜,连连点头,显然对未来充满了向往。
她出身名门,自幼娇生惯养,但天才也有天才的烦恼——她有过目不忘之能,只要她想要记住的东西就绝不会忘记,便是极其拗口的经书,只要她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,甚至还能给先生授课。
众人都说月英有当年班昭之能,定能光大门楣,可他们完全不能了解月英的苦衷。
她已经把所有的书都读遍,对知识的渴望却更加难以阻挡,她想要读更多的书,研究更高深的学问,岂能随意嫁人为相夫教子劳神。
于是,经书读完了,她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读诸子百家之说,《淮南子》《墨子》《孙子兵法》《九章算术》《数术记遗》……
只要能找到的所有书她全都读了一遍,片刻后尽数领悟,又感到一阵久久的索然无味。
更让月英惶恐的是,在读完这些书之后,寻常男子所学根本不值一提,那些高门子弟的学问在她面前简直稚嫩的可笑,还不如她五六岁所学,若是与这些人谈天说地共度一生,月英想想都觉得害怕。
随着南阳的战事紧急,家人已经在筹划着把月英赶紧嫁人。
月英哭闹着不从,一开始家里人还惯着她的小性子,可之后舅父已经不能忍耐,定要随意将她嫁入豪族,以换取更加牢靠的联盟。
月英惶恐之下,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——她决定逃跑,跑到中原去看看。
乱世中一个女子逃跑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,娇生惯养的月英非常明白自己就没这个能力,因此苦苦央求了许多的叔伯世交,又趁着有使节去中原送信,这才藏在车队中,一路跋涉终于抵达雒阳城中。
新学果然与众不同。
这是月英的心声。
生平第一次感觉有些学问给她带来了一些困扰,这让她略带几分希冀和兴奋,迫不及待接受到更多的东西。
看着月英雀跃的模样,陈群脸上露出一丝苦笑,有点理解父亲的心思了。
这就是陈纪最担心的。
数理化。
陈纪法眼一开就知道这东西易学难精,想学个皮毛容易,想要攀上大道,不是伱苦读、拜名师就能做到。
不会就是不会,谁说也没用。
你自家珍藏能珍藏对某种学问的解释,可这种学问只要一开闸就再也藏不住,终究会有人推倒出来,你辛苦珍藏的全都白费,可如果尽心讲述,此道传遍天下……
呵呵呵,这确实是动摇世家的根基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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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……”吕玲绮战战兢兢,再看月英的时候多了几分畏惧,“这可怎么办?”
陈群的学问都架不住这个女人,之后她要是都学会了,没什么可以教她了,这岂不是很没有面子。
面子都是小事啊,这女子要是都学会了,之后跑回家,我们是让她回去,还是不让她回去啊。
“是啊。”吴资略有些惆怅地道,“我以为这些学问足够她学个五六年,不曾想她居然转瞬间就超过陈长文一年苦学,那些因式分解什么的我看都看不懂,她……她居然说不难,只需十几日就能学通。
人与人的差距,怎么比人和狗还大?”
吕玲绮哭丧着脸道:
“你也知道人和人的差距大,为何还非得说我有什么学问啊?
我什么都不会,这不是立刻就被瞧出破绽来了,不成不成,赶紧换人吧。”
“呃,要不……”
吴资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一丝杀意。
他感觉这个女人有点威胁,她聪明得有些难以掌握了,要是真的将此大道学完,说不定会闯出什么祸事。
要不直接将她杀了?
她再聪慧,也只不过是一个娇弱的女子,只要杀了她,之后也没什么威胁,一切都万事大吉。
想到此处,吴资瞥了一眼趴在远处的仁义,仁义得到主人的命令,一双清澈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,口中发出荷荷的吼声,已经做好随时将眼前女人撕成碎片的准备。
只有死人是不是有威胁的,为了徐将军的大事,这种威胁不能留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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