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灵胥眉心微蹙,饶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……眼前众人的请愿着实难以拒绝,只感到呼吸不自觉重了些,解灵胥妥协似的道:
“好,我留下。”
没想过会被如此挽留,也没料到自己当真会答应留下,原本决断入流,不容变更的打算顷刻成了泡影,这偌大的皇宫,金砖红瓦,仿若摆不脱的囚笼捆束着自己的命运……
解灵胥不经意回过头,见皇上负手站在屋檐下——他嘴唇微闭,似乎注视了自己良久,初春的暖阳洒在前者的眉角,挂上一抹金黄的光晕,衬得他的笑容分外明朗,温润如玉,莫名让人心头一悸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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堑渊殿——
贺阑眉心微蹙,夹着盘里的花生米一粒粒搁在舌尖,他漫不经心地咀嚼着,空气里旋即响起牙齿咬裂硬物的脆响……
“贺阑公子,您的酒。”
贺阑微微侧目,看着端着酒水,面色红润的少年站在旁侧,他微垂着头,扑扇的睫毛下浅棕色的眸子透出些羞怯之意,让人看了莫名有些怜惜。
“咳……!”看着方浔的脸,只觉骤然被舌根的碎末呛进了咽喉,贺阑止不住干咳了几声,方才挪开了视线。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
“贺阑公子,您没事吧?”
“没事没事!”贺阑拍着胸口摆摆手,拉开身旁的椅子语气有些含糊道:
“坐下。”
方浔一诧,却也是听了前者的话,乖乖坐在他身旁。
………………
贺阑眼眸微低,不知在想些什么,听得他突然对身边的人道:
“喝酒吗?”
方浔一诧,见眼前的人回头望着自己……贺阑脸上还挂着方才憋呛之时残留下的一抹红晕,越发显得他勾人的眼色有些迷离,方浔心头一悸,旋即怯声道:
“我……我吗?”
贺阑径自将酒倾倒在杯中,也没抬起头,只是故作淡然道:
“边境之地捎来的好酒,不尝尝怪可惜的,本公子给你也斟上一杯。”
见他莫名其妙给自己倒酒,方浔一惊:“贺阑公子,不……不必了吧……”
“怕什么,本公子又不会乘人之危对你行什么不正之举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就是……”
“少废话,快喝!”贺阑倏地将酒杯搁在前者桌前,微微皱眉的神色莫名携着些不可抗拒的气焰。
方浔一愣,旋即诺诺道:“好……”
…………
看着前者言听计从的模样,贺阑眼眸微沉,走神地将杯沿抵在自己唇角,心绪似乎飘得有些远……
“你还记得……”贺阑回转过头却是一怔,见面前的少年已然颓倒在桌,他枕着自己的手,只露出一张红透的脸,身侧那酒杯却是空空如也……
……一杯酒就醉成这样……
贺阑眉心微蹙,不禁喃喃道:“酒量这么差,还喝什么酒,让你干嘛就干嘛,做事都不过脑子的吗?”
………………
三四月的天气,严寒已然过去,气候不冷却也算不上暖,尤其夜里气温骤降,最容易使人一不小心受凉。贺阑本想对这一醉不醒的人撒手不管,刚起身却是忍不住别过眼,暗自抿了抿唇——
领着方浔的衣襟,贺阑将这精瘦的少年从桌上捯饬下来,刚要拉他走,却是让前者横放着的脚勾着桌腿,愣是不好将他挪开。
贺阑俯身掰开他的腿,方弯下腰,旋即便被眼前的少年重心不稳地压在了身上……
虚出了一阵冷汗,贺阑心头一跳,抬手拖住方浔摇摇欲坠的脑袋,不禁眉心微蹙……这小子……
将眼前酩酊大醉的人打横抱在怀里,贺阑迈步走向床榻,却觉方浔这小子喝醉了也不消停,贴在胸口,直往自己怀里钻——
“阑公子……”
“啧……叫什么呢!”
将怀里的人平放在床头,贺阑替他拉了被褥,动作有些轻柔……见方浔颇不安稳地动弹了片刻,旋即将头转向旁侧,似乎沉沉睡了过去,贺阑抱臂看着他露出的半截细白颈项,呼吸有些繁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