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被父亲的一通训斥,方浔垂下头,卑微得连呼都不敢过于放纵。自己不过是提了句为人当竭诚尽节,不想却是骤然惹恼了前者,旋即将那满桌杯碟摔了一地……
方骁印:“你小子,胆敢再将方才的话说一遍,老夫便打断你的双腿!”
方浔攥紧拳心,闪烁的目色胆怯而又决意:
“父亲,为人应该正直守道,忠心不二,难道不是吗?”
“住嘴!”
男人厉斥一身,凛冽的刺鞭已落在了方浔身前——
……钻骨的疼痛,纵然自己受过百遍千遍,还是痛得教人几近晕厥。
飞旋的长鞭一次次落在后背,落在胸前,似乎要将人整个劈断撕裂,从头到脚,由骨至心……
——“老爷,您快别打了,少爷他知道错了!方少爷他就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,您饶了他吧……”
方浔酸涩的眼角微微抽动,知道开口求情的人并非自己的母亲……眼中她枯瘦的身影只冷冷站在一旁,注视男人鞭下的自己,漠然的脸上不挂丝毫感情——
嫁入方家十余年,她从不敢违抗方骁印半分,对他从来都是取悦,活得像个暗娼……
方浔吃痛的身子止不住颤抖,他心知在这方府之中,唯一怜惜自己的,只有那患上痨病命不久矣的四姨娘。
——“不打,他便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!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!”
男人目色凛然,手中的刺鞭旋即又要落下,
“老爷,再这样打下去少爷他会废的,他是您唯一的孩子,是方家的命脉啊!”
闻言男人青筋暴起的手猛地一怔,这句话倒是听进了耳里。
粗粝的刺鞭离了身,方浔这才卸下口气……
自己之所以是方家独苗,并非方骁印性情专一,独宠正室,后者血气方刚,奈何行房之事却每每不能得愿以偿。方府上下年年请愿,直到方主四十大寿时一个小妾传来身孕,后者这才翻身坐上了正房。
……千辛万苦得来的儿子,方骁印却对这样一个生性温软的人并不满意,非但不满,甚至该说是厌恶,厌恶他没有和自己一样的野心,不想有朝一日权倾朝野,却是每日每夜钻进他那陋劣的书房里。
毫不心软地骂他,打他,只想拧正他愚蠢的思想,在这世上成王败寇,胜者为王,权利才是至高无上……
满口道义都是狗屁,在方骁印眼里方浔从来都不是善良,他畏首畏尾,说经论道的样子只会让前者愈加火冒三丈,恨不得拧开方浔的脑袋将彻底扼杀了他满脑子装着的忠良!
男人冷哼一声,愤愤扔下手中的刺鞭径直摔门而去,似乎一眼也不想再看见方浔跪倒在地,一脸没出息的模样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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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爷,别犯傻,老爷决定的事,又岂是你我能左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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