卑若蝼蚁，同世间那千千万万的凡俗之人别无两异！

解灵胥不安地抿了抿唇，声色轻柔道：

“皇上，内力兴许只是暂时失去，往后说不定还能再次寻回。”

“眼下朕连运气都无法做到，又何谈曾经的功力？”

看着他黯然的神情，解灵胥呼吸微重，心知皇上从来活得不甚安稳，苦苦修得的一身功力许是他保护自己的唯一堡垒，眼下却连这仅有的依仗都被夺了去，那曾引以为傲的东西而今成了一片废墟，谁人能承受天赋异禀到平平无奇的跌坠？陨落的失望痛苦对他的打击有多大，外者恐怕很难感同身受。

皇上消瘦的身子不住战栗着，那突如其来的不安和悚惧甚至在他心里衍生出了异样的情绪，旋即抬起眼看着身侧的女子，凄伤的语气夹杂着前所未有的绝望：

“难怪你对朕那样好，原来是因为……因为朕不过是个，让人可怜的废人罢了。”

对他此刻没头没脑的情绪感到有些不悦，解灵胥倏地皱眉道：

“难道你觉得我的关心只是因为可怜你吗！”

皇上疲软的身子像是一时没了气力，看着眼前的女子，却是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：“难道不是吗？难道你不是因为同情，才对朕这样好吗？”

闻言解灵胥不由蹿出些火气……如若不是心里有你，自己又怎么百般保护，只怕你伤心？

憋住想骂人的冲动，却听前人垂下眼喃喃道：

“你又怎么会……喜欢一个废人呢。”

看着他颓然的模样，解灵胥身子一怔，心头倏地泛起一阵酸楚……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低自己，卑微得让人心疼呢，

“不论你变成什么样，我心里的人都是你啊！”所以你能不能……不要再担心，再畏惧了。

“可朕害怕，怕无力护你。”

也怕谁人将你从自己身边夺走，而自己却没有丝毫争夺的余地……

终究还是舍不得，舍不得让她离开，却也舍不得让她放弃一切苦守着自己。

“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因为你武功盖世无人能敌，皇上，我并不需要一个时时刻刻保护着我的人，心悦的只是那个真心对我好，不离不弃的你啊！”

听她温情的话语落在耳际，皇上眼眸微动，只觉眼前的女子目色似水，此刻情深若潭的话语比一切稀世之宝都来得珍贵……然而看着解灵胥明若星辰的眼眸，心头却是悲戚——

可这样的自己，当真能配得上你吗……

干噎了一口气，皇上激动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些许，深深看着她，语气尤是低郁：

“灵胥，朕常常在想，未来是什么样，只记得那场景是在梦里，远处是蓝得要命的天，在那之下与朕执手相伴的人，是最为珍重的你。”见他双眸微微亮起，旋即却又黯下，将那难言的苦涩暗藏在心脾：

“那是朕的期翼，可如今却已是今非昔比。”

他愁苦满肠，落寞的神色看在眼里，直击穿人的心，“皇上，你我都在这里，万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？”

解灵胥憋得脸颊通红，看着他仍是凄伤的神情不由眉心骤紧，有些幽怨道：“洛梵，我这是在跟你表白，你……明白吗？”

“朕害怕，这样没用的自己，会不会让你厌倦，有朝一日你会不会……将朕舍弃。灵胥，朕怕抓不住你。”

攥紧了他微凉的手，解灵胥莞尔一笑：“那这次换我在你身边，寸步不离。”

……不离不弃，你说过了的，便要一言九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