肃静了半晌功夫,朝堂之上议论又起,曾经的英雄而今同凡人无异,让人不由得感慨唏嘘,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事实与境遇……朝廷的脉络终是要被新鲜的血液更替,后起之秀的力量或许有别于往昔,却也能担得这份重托,扛起这天地。
突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,解灵胥却不甚高兴,最让人受不了的,就是旁人对自己的期许,只觉那东西将自己紧紧捆绑让人片刻不得自在,为官确实不大合称心意,还是逍遥自在的生活比较适合自己。
解灵胥目色肃然,暗想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摆平眼下的动荡情势,至于江山社稷倒是不甚关心,往后找个机会将这重责推给贺阑,但愿他不会埋怨自己。
退朝之际,解灵胥的眼睛不由瞟过皇上的身影,只觉他今日似乎鲜少言语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色,像是生了病。心下有些不安稳,解灵胥垂眸思忖了片刻,再抬眼时他已离开自己的视线,不知去向了何地。
解灵胥忧心地抿了抿唇,转身便见贺清峫正向司扈怜走近,低哑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:“阿怜。”
后者对他礼貌地鞠了一礼,眼眸中的生疏之意刺痛人心……司扈怜这等人物,性情想必尤是简傲绝俗,然而自己纡尊降贵,付出真情相待,得到的却是倾心之人的无情背叛,曾被狠狠挫伤的自尊无法挽回,而今又该如何拾起这份早已支离破碎的感情?
女人不曾与他对视,目色中的狠劲犹在,此刻出语也是一本正经:
“这些年来我心系朝政,确实是疏忽了与你之间的感情,想来你我并不相配,日久更是情疏,当初你走了我未去打搅你,现在既然你已经回来了,你我二人便尽早寻个日子和离,也免得打搅了你们才子良人的美事。”
见前者神色决绝,贺清峫不由一阵心梗,深深看着她道:
“阿怜,我心中的良人……一直是你。”
男人言毕,司扈怜尚没什么反应,一旁的解灵胥却是猛地一怔,只觉看着父母辈交流情感上的事,这感觉委实有一点……无法言喻!
此情此景,饶是让解灵胥不好意思去看,也不好意思去听,旋即靠着墙角从一旁溜了出去。两人闹和离,自己没觉得揪心,也没想过替男人劝说几句,莫名觉得到最后他们还是会在一起,贺清峫能拿得住司扈怜的心,无论他花言巧语还是默默含情,这一点自己似乎很是确定,却又不知为什么这样确定。
解灵胥径自离开了,却不晓殿内二人已挥剑开打——
“现在说后悔,我看你当初走得倒是挺绝情!”司扈怜眉心一凛,挥剑向前者横斩而去,她武功尽失,出剑没什么气力,不过贺清峫让着她,任由她手中的剑刺伤了自己的右臂。
“阿怜,那时候我年轻气盛,被那一时的冲动蒙蔽双眼,待我清醒过来才明白其实我爱的一直都是……”
贺清峫一语未毕,锐利的刀刃便又袭向了自己身体,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默默承受前人的发泄,而是而是攥紧了她纤细的手腕,
“贺清峫,我当初真是眼瞎才会跟了你!”
“阿怜,是我混账,我不是东西,只要能够挽回这份感情,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听着他真切的话语,女人却满目不屑,只冷冷一笑道:“我让你去死!”
前者瞳孔微缩,此刻只淡淡吐出一个单字:“好。”
锋利的剑刃寒光乍现,旋即被男人遒劲的手一举接过,他目色坚毅,此刻似乎一心赴死没有半分迟疑,剑落之际却被女人一掌打落在地,司扈怜咬紧牙关,恼怒地拽住男人的衣襟,她抬眸看着眼前之人,声色凛冽道:
“贺清峫,你知不知道,我的自尊,我的一切,全都败给了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