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炼焦厂的大匠和臣提了件事儿,说是从煤矿到洗煤厂的木轨太不禁用,时常会被运煤车压裂。去年底有一辆运煤车因为木轨断裂翻覆,驾车人和骡马无大碍,却砸死了两名路过的工匠。
事后光清理煤车修复木轨就用了两天半,所有煤块都运不过来,差点让炼焦窑停工。他想再修一条轨道,如果一条坏了还能用另一条。
臣想了想,再修一条轨道不能相距太近,沿途还需另架新桥,费用巨大。若是在原来的路基上用铁轨代替木轨,是否可行还需陛下指点。”
说起工作上的问题,李之藻没提什么技术难题。煤铁的开采、熔炼、铸造,从永定河炼铁厂开始已经运行了小十年,每道工序基本都形成了固定模式,除了认真执行和细化之外没什么可以大改动的环节。
但有一件事必须得皇帝做主,主要是牵扯到很大的工程量和资金投入。能不能用新思路代替旧的也得听听皇帝的意见,毕竟这玩意谁也没搞过。
“好嘛,先是炮楼,现在又来铁轨了,看来朕今晚是别打算睡觉了!去把锻造和铸造的大匠们叫来,一起研究下铁轨该如何造!”
虽然李之藻只是随口一提,也没有细致的方案,却还是触碰到了洪涛的爽点。铁轨啊,如果能把这玩意搞出来,下一步就可以重点研发蒸汽机了。
一想到自己坐着装甲列车巡视欧亚大陆,洪涛立马就不困也不累了,把饭碗一推,不顾王承恩挤眉弄眼的提醒,就要当场召开技术研讨会。
然后就悲剧了,一位皇帝、一位五品郎中、五位大匠,凑在屋子里好一顿畅所欲言、各抒己见,连带着王承恩和十多名御马监勇士跟着一起熬夜。
结果天亮了,李之藻和工匠们欢天喜地的拿着一大摞图纸告退,就剩下皇帝和王承恩各自顶着一对儿熊猫眼,打着哈欠爬上马背,按照原计划继续赶路。
“记下来,待李之藻的孙子去了海户司,让张永龄好好操练,每天必须早中晚哭三次!他妈的,白白熬了一宿!”
队伍都已经过了滦河,洪涛被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。合算自己被李之藻一说也犯了好大喜功的毛病,不顾现实条件想来个人定胜天。
好在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人性,没有让研发铁轨的项目强行上马,否则还不知要往里扔多少银子,耗费多少工匠的宝贵时间。
铁轨没造出来?肯定的,要是能造出来,当初就不会让熊三拔用木轨代替了。从目前的材料到设备再到用途都不适合铁轨的诞生,科学就是科学,大炼钢铁年产千万吨赶英超美的亏吃一次就够了,不能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。
但是对于李之藻和工匠们来讲这一宿却很有收获,在景阳皇帝的光芒指引下,一种l型的铸造铁轨图纸新鲜出炉了。
三尺三一根的长度,够用了;灰口铸铁的材质,铸造厂可以做到;只要经过试验证明抗压强度超过木轨那就是巨大的成功。
啥?铸铁脆,那要看和谁比,经过热处理还是能用的。铸铁贵?这倒是真的,但从保障炼焦厂、炼铁厂正常运转的角度想又不算什么了。毕竟是铁不是钢,以滦州炼铁厂的产量足矣供应。
当然了,这种铸铁轨目前仅能用于矿山到厂区的三十多里运煤轨道,还有从厂区到码头的货运轨道,距离太长了依旧吃不消,所以熊三拔的轨道公司只能继续使用木轨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