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自然欣喜若狂。
一个个都在猜朝廷的意图,扳扯起来很像那么回事。
说得一套又一套,好似亲眼看到太极殿上的决议似的。
“置辅都于安渡,一是有龙气滋养——小皇帝到安渡养病不久,多年沉疴都此好转,你们说,安渡是不是福地?”
“是!”
“这只是其一。其二嘛,置辅都于安渡,一个节制南齐,二个兼吞邺城伪朝,天时地利,可徐徐图之也。”
安渡人都称邺城是伪朝廷。
在他们看来,自己这边才是一脉正统的传承,李宗训扶植的熙丰帝侄辈,不是什么真命天子,做不得数。
“安渡恰是处在一个十分险要的战略之地,可进可退自不必说,最紧要的是,安渡隶属信州,水路发达,运兵运物资都极为便利,雍怀王什么眼光啊,早把局势摸透了,这会子,只怕李宗训的屁股底下都快烧起来,坐不住了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
“这么说,建了辅都,就要打邺城?”
“什么时候打,那还得看雍怀王的心思……依老夫看,刚和北戎打过一场,眼下民生凋敝,粮草不丰,又遇今岁的蝗灾,只怕要拖上几年。”
那老夫子说得头头是道。
一群人围着他,频频发出叹息。
冯蕴的马车慢吞吞地从茶寮经过,晃眼一看,就见任汝德坐在里头,旁边跟着金戈。
二人手捧清茶,很是惬意。
她问小满,“我记得任先生的茶寮,是开在城门边吧?”
小满点点头,“仆女也记得,是在西城门那头。”
一个开茶寮的人,跑到别人的茶寮里喝茶,听老夫子瞎扯,可真有闲心。
她回头问阿楼。
“任先生在村学的课时多是不多?”
阿楼每月会给任汝德算工食,所以很清楚他的课时。
当即说道:“任先生每两日来上半天,算是清闲。学子们都喜欢上任先生的课,说他讲课风趣,知识渊博,什么都懂。”
一个周游列国,饱读诗书的人,当然有办法把小孩子哄得一愣一愣的。
这个任汝德,可是萧呈帐下的第一幕僚。
他真沉得下心,在花溪村养老?
萧呈也舍得让这样的人才,在花溪村教小孩子读书识字?
冯蕴又问了一些任汝德的事情。
但阿楼说,他在花溪村十分规矩,从不违反村规,待邻里极为和善,又是许多孩子的老师,很受敬重。
要不是冯蕴事先知道他的底细,只怕也看不出半分破绽。
他们意图不明,冯蕴也决定按兵不动。
看谁耗得过谁吧。
冯蕴没再说什么。
元尚乙却突然发问。
“娘子,我们很缺粮食吗?”
冯蕴再看小皇帝时,发现他脸色都凝重了。
六岁的孩子,以前养在深宫,从不知道粮食从哪里来,更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金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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