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桑若的神思有些游离,不耐烦了。
“一会再罚,你先在外面守着。没哀家命令,不许任何人靠近嘉福殿……”
方公公略松口气:“老仆省得。”
他朝宋寿安递了个眼神,默默退下。
殿门合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李桑若坐在软榻上,看着一身大将军服却满脸惶恐的年轻男子,眼皮半阖,慢慢朝他招了招手,“你过来。”
宋寿安凝滞片刻,朝太后默默挪步,“殿下……”
他很害怕,太后一句话可以让方公公挨二十大板,同时一句话可以诛他九族。
然而,太后并没有发怒,她只是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又徐徐朝下,一点点抚摸,像是在透过他,看另一个人,那个真正的大将军。
宋寿安的瞳仁微微收缩,红了耳根。
以前太后从不碰他的,从不。
太后嫌弃他出身低贱,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陶匠。
但太后喜欢他的脸,常常会痴痴地看,目光里流露出缠绵和眷恋。
有时候,太后盯着他一看就是好半天,看得他心里发毛,如上刑场。
这样的亲密还是第一次。
宋寿安心跳如雷,极其难耐。
李桑若很喜欢他的心跳声,贴耳上去感受片刻,问他:“入宫前,房里有过妇人吗?”
宋寿安羞愧地摇头。
李桑若嗤笑一声,“知道怎么做吗?”
宋寿安盯着太后那双变得奇异幽亮的眼睛,几乎瞬间就懂得了太后问的是什么意思,结结巴巴地道:“听,听人说过……”
李桑若又是一声嘲笑。
“别人说有什么用,得你自己有本事。”
宋寿安低头,“小人,小人……”
呵!李桑若垂下眼,“来,哀家教你。”
说罢她在那片坚硬的铠甲上轻轻一推,起身绕过帘子走向内室,“来啊,侍候哀家沐浴。”
玉容殿里空无一人。
宋寿安咽了咽唾沫,紧跟着走过去。
帘帷春深,香衾寂静,金炉里青烟袅袅……
不多一会儿便有娇娥轻唤传出。一遍遍唤,一遍遍唤,将军,将军啊,疼疼我,疼疼阿若呀……
“我看到了,我看到将军了……”她愉悦的,看到喜欢的大将军野马一样闯进来,带着千军万马冲得她颤抖发颠。
“将军,你撞到阿若心上了。”
“将军呀……”
方公公在殿外守着,不停地擦拭额头的汗。
太后守寡两年了。
年纪轻轻的女子,白天在殿上临朝,和文武百官共商国事,到了夜里,守着一座孤冷冷的嘉福殿,比那庙里的尼姑还要清苦几分。
方公公不知该为太后担心,还是该为她开心……
这天太热了!
不知过了多久,方公公再得令入殿,太后殿下已经洗漱好,换了一身轻便衣裳,一脸潮红,面色沉沉地走出来。
那宋寿安满脸狼狈地立在一侧,不敢抬头看人。
李桑若平复好心情,缓缓坐到软榻上,声音带点沙哑。
“唤丞相入宫,哀家有要事相商。”
丞相李宗训是太后的亲爹,本就是高门隽才,很得先帝赏识,是先帝最倚重的谋臣,在外孙小皇帝登基后,更是手执权柄,势倾朝野。
所谓太后执政,要谋术心计,还得这个生父。
方公公心下了然,带着宋寿安应诺退下。
李桑若一个个静静坐了片刻,又将那三片碎玉拿出来看,神情凄苦不已,“你待我如此狠心,当真是有恃无恐,不怕我翻脸无情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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