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是最好的日子,时间也来得及。
温行溯能说什么?
他双眼含笑,仿佛潺潺清泉,春风拂面一般拱手一一行礼谢过。
“那就这么定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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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行溯前脚告辞离去,后脚冯蕴脸上的笑,就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带点审视的目光。
“大王当真要回安渡赴婚?”
裴獗:“怎么,不欢迎?”
冯蕴瞥他一眼,“你来可以。家眷就别带了……”
她微微颔首,嘴角上扬,说得一本正经,可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。
气氛微微凝滞下来。
裴獗面对着她。
“我的家眷只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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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行溯是次日天不亮离开的。
因时辰尚早,没有来向裴獗和冯蕴辞行。
冯蕴也急着回安渡筹办婚礼,搭着裴獗发往西京的公函,以最快的速度给大长公主府捎去一封急报,然后着手打点行装。
来时就带了一个小满和两个箱笼。
回去时,侍从无数,行李竟也装了满满两车。
冯蕴不喜欢离别的气氛。
临走前一夜,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早睡,而是坐看更漏,等着裴獗回来。
然后亲手替他更衣,轻言软语地道:
“明日我便启程,大王可有交代?”
裴獗盯着她,黑眸柔和一片。
“待我安排好手里的事,就归家来。”
归家……
冯蕴微微一笑,手指在他领口轻轻抚了一下,“好。我在花溪等你。”
裴獗嗯声不语。
冯蕴扬眉,“没有我在,芳云殿的也不知会作什么妖。还有唐少恭……”
她淡淡说着,没有听到裴獗言语,不由抿一下唇,语带嘲弄。
“不用我提醒大王吧?越是阴狠的诡计,越是伪善出现……亲情,往往是最好的陷阱。”
裴獗捉住她的胳膊,打横一抱便往里走。
“记下了。”
冯蕴一怔,察觉到他的意图,在怀里又踢又打。
“我话还没有说完呢……”
裴獗:“夜还长,被窝里慢慢说。”
-
冯蕴没有算出行的日子,但第二天醒来,风和日丽,一看就是好天气。
只是,裴獗没有在身边。
钱三牛说,大王很早就起身去巡营了,今日不能送他。
“大王特地派敖将军同行,护送娘子回去。”
冯蕴一怔。
这时,就不怕她勾引他的大外甥了?
敖七在城门等他。
一个人,带着几个侍从,风尘仆仆的样子。
冯蕴撩开帘子,同他打了个招呼,慢慢回望……
邺城。
她应该是不会再来了。
马蹄嘚嘚,从洞开的城门驶出去,将这座刚刚从烽火狼烟中得以重生的城池,抛在脑后……
她没有回头。
前方路长,命运多舛。
她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,不能沉迷在裴獗给的安稳里,儿女情长,然后等着他有朝一日厌弃,收回宠爱,再坐以待毙。
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。
上辈子狠不下的心,这辈子可以。
“娘子……”
小满拉着帘子回头,看着冯蕴的脸,突然惊住。
“你怎么了?哭了?”
冯蕴眼眶潮湿,唇角挂着笑。
“没有。风吹的。”
“哦。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大王……”
小满声音低低的,语气里分别有不舍。
新婚不多久,又一次跟左仲分别。
冯蕴怜惜地看着她,“让你留下,你又不肯……下车吧,现在回去还来得及。”
小满坚决地摇头。
“不,我要跟着娘子。说好的不离不弃,决不可食言。”
冯蕴勾唇,轻笑出声。
“外面风大,别看了。”
“是。”
帘子放下来。
城楼上,裴獗孤身而立。
直到远去的马车和侍卫队伍,渐渐消失在眼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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