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见到了。”
“云川王怎么说?”
葛广抬头,眉峰皱得紧紧。
“云川王没有只字片语。”
一个字都不说?
冯蕴勾了一下嘴角,“好。”
葛广从随身的行囊里面拿出一个巨大的竹筒,双手捧到冯蕴面前放下。
“属下出城时,向公公骑马追出来,把这个交给属下,让属下带回来交给娘娘……”
冯蕴狐疑地看他一眼。
“是什么?”
葛广:“娘娘一看便知。”
这么说他已经看过了,没有危险。
冯蕴打开竹筒上的塞子,发现里面全是焰火。
与当年在涂家坞堡的烟芜居,二人跑到山腰上的放的那些,如出一辙。
“这人脑子不会真的坏了吧?”
向公公给的,一定得了淳于焰的授意。
那送焰火给她便是淳于焰的意思。
可不过年,不过节的,他送一捆焰火做甚?
冯蕴垂着眼眸将焰火放回去,无法复位了,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东西……
是一支铁制的鸣镝,小枣的形状,上面穿了孔,哨孔、哨腹、镞和哨身,都打磨得十分光滑,用一条红绳系着。
冯蕴微微眯起眼。
半晌握入掌心,示意葛广把焰火带走。
“拿去花溪,放给孩子们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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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件事后,瑞宝不知从哪里听说,花溪的小伙伴看到了特别美的焰火,馋了许久。
冯蕴见不得他受委屈,找丛文田从涂家坞堡捎了些过来,又领他去花溪看了一回,孩子这才满意了,在她脸上吧唧了好多口……
“娘好。娘最好。”
冯蕴心窝里都甜透了……
入冬时,便有消息从云川传来。
淳于焰继位云川王后,于腊月里迎娶了云川王妃。
与王妃一同进门的,还有侧妃两个,如夫人十二个。
云城为庆贺大喜,热闹了整整三天。
关于云川王妃,信里除了说她是云川国重臣夏侯石之女夏侯婉瑜以外,没有再说别的事情。
女子的事,往往是排在重大信息之后的。
没有人知道这位云川王妃,是如何得了云川王的青睐,但花溪那些与淳于焰相识的旧人,得知他大婚的事,继当年他离开花溪以后,又掀起了一波热议。
大多人评他,性子古怪,不好接近,不是好人……
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恶事,又没有人能举出个一二三来。
于是,笑笑,闹闹,三五天后,事情便烟消云散了。
许是王妃进门收敛了云川王的戾气,此后两年里,云川一直安分守己。
而大雍与南齐的国力竞争,也渐渐变成一种习惯,双方都削尖了脑袋谋发展,只要不打仗,便天下太平。
日子安静得如一潭死水。
要不是璟宁七年那一场突发的灾难,人们大抵会在日益富足的和平岁月里,忘记挣扎过的乱世是何等的艰辛,忘记这其实不是一个和平的世道,忘记那些烽火狼烟的岁月有过的狰狞……
璟宁七年,岁在庚子,天象忽逢异变,大地震颤,山川失色。
位于万宁郡西南的金州三郡首当其冲,地动山摇间,城壁屋宇倾颓,街巷成墟,百姓哀嚎遍野,死伤之众,难以计数。
时值七月,盛夏酷暑的天气,一些州郡烈日炎炎,天气干燥,一些州郡忽降暴雨,导致江河水位暴涨。
洪水肆虐,江河决堤,洪流如猛兽一般吞噬着沿岸的村镇城池,良田千顷化为乌有,百姓流离失所,生计无着。
裴獗急诏钦差前往灾区,广开仓廪,赈灾救难,疏导洪水,安定民心。
多事之秋。
大雍朝迎来了自立国以后,最乱的一年。
花溪背靠的长河,因近年修缮做了加固处理,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。
在灾情发生的第二天,冯蕴便让阿楼组织起了花溪和附近的村镇,捐钱捐粮,救治灾民。
然而,前来投奔的灾民,一波接一波。
没有受灾的花溪,终于还是闹得人心惶惶。
冯蕴没有想到,会再次见到孔云峨和金戈。
一家三口混在灾民里来到长门,孔云娥的儿子衡阳,已然长成少年模样。
看到冯蕴,他有些羞涩,唤了一声。
“冯姨。”
孔云娥也是眼眶发酸。
“蕴娘,我是带衡阳来投奔你的。”
冯蕴凝视着她,“你们不是去了云川吗?云川可没有受灾。”
孔云娥看了金戈一眼,垂眸道:“我们的确没有受灾,混到灾民里,只是找一个由头……”
冯蕴看着她,一言不发。
孔云娥有些受不住这样锐利的目光直视,双手来回交握,看向金戈。
“你来说。”
金戈比她镇定许多。
“云娘没有说清楚,娘娘,我们是来报信的。”
冯蕴心里一紧。
脸上却不动声色。
“实不相瞒,长门每天收到的情报,多不胜数,不知你们要说的是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