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莽希望借魏军战胜之机,把后军武卒中缺失的弩箭补足;但信陵君考虑,应优先补充前军的战损,因为城中虽藏有弩和箭,但由于城小兵少,弩不过千,箭不过十万,仅够装备一千人。信陵君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是,武卒的武器从来都是自备,而身为武卒,爱惜武器如同爱惜生命;如果武器遗失了就能够从公帑开支,国家哪有财力维持。
司莽见信陵君把球踢给自己,感到很无奈:自己已经提出建议,要把弩箭补充给后军的新武卒,是你不同意啊!怎么还要我“熟筹”?你要补给前军,那也要快做决定;战事正紧,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把弩箭藏在武库中。
陆陆续续地,各营的辎车次第开进城来,运载次日所需的粮秣。张辄他们又忙乱起来,核对着节符和车乘,盯着他们往车上运粮,惟恐一不小心,被谁多装了一筐。城里也套上两乘车,信陵君、司莽和司空同乘一乘,先往右营。行前问候了大梁尉,大梁尉得知首日战事还算顺利,不住口地称扬“大王恩德”,但婉拒了一同前往右营的建议。
信陵君在右营辎车还未回来之际,先到了右营。早有了望望见,通报进去,梁尉公子早早迎出营来。信陵君没有带门客,身边只有十名武卒作为卫士。信陵君道:“首战而胜,特备粮秣,与诸君共飨。”
梁尉公子见两乘车共载来五十筐粟,遂下令道:“每伙来搬一筐,今夜尽饱。”
右营的运粮车虽然未归,但营中并非等米下锅,而是每夜腾清辎车,升火造饭后,辎车去运第二天的粮食。现在两营烟火正烈火,士卒们都在用石头磨粟脱粒。忽闻鼓声响起,随即传来命令:“将军飨士卒,每伙搬粟一筐!”各伙伙长领着两人过去搬粟,结果只搬空了一车。
梁尉公子把剩下的一车粟都令人搬到大帐后面,那里还有几筐粟。梁尉公子道:“非臣敢私公粟,实备不虞之需也。”
信陵君道:“公子之言是也。然则公子正在城下,但有所需,尽取于城中,又何虑焉!”梁尉公子也未争辩,不过简单地道:“书曰:‘惟事事乃其有备,有备则无患也。’臣愿事斯言。”梁尉公子把跟随信陵君而来的武卒都放在帐前,和自己的家臣、卫士、军使们一伙。自己和司空则陪着信陵君一伙一伙地慰劳。信陵君恭敬有礼,一一折身下士,士卒们不知应对,惶然地站着,听着伙长与信陵君对答些听不懂的话。临走前,伙长还舀一小碗粟米汤奉与信陵君等,三人分而饮之。
两营二十多伙,一一慰劳,花了大约一个时辰,天色已黑。信陵君和司莽混了个水饱,悄悄找地撒了尿,就一起回城,再往左营而去。十名武卒各食一碗粟,虽无盐梅,也不尽饱,但也垫了底,有了气力。回到城中,前往左营的辎车已经准备好,而左营自己的辎车已经装好第二天的粮食回营了。张辄早已派人给司胜传了话,司胜亲自引着十名武卒来城下迎接。信陵君便让中营的武卒回营,自己与司莽、司胜同乘一乘,领着十名武卒和两乘辎车,前往左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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