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安平虽然长期在魏当武卒,但长期在大梁当差,没往卷城去过。但卷城作为大梁的边境城邑,似乎与大梁气息想通,能够从这里嗅到大梁的味道。
郑安平按昨夜商量好的策略,在卷城尽量少出来,不要抛头露面,以免被认识的发现,所以天未黑时,就一直呆在舱里。由于一路演武的激励,船比平时行得快些,停泊时太阳并没有完全下山,天还是亮的,那些商贾们便有些活动,三五成群地要进城转一转。有人来邀陈四一行,陈四找个由头推托了。陈四不去,郑安平和异人作为随从和僮仆自然也不能去。渐渐看着众人离开,只有船夫上上下下地打理着船。
天黑之前,那群商人赶在关城之前回来了,有些手里还拿着些小玩艺,可能是哄老婆孩子高兴用的。而商主竟然意外地带着一人过来,直奔郑安平的船,道:“陈贾,今有旧友来访郑兄!”陈四和郑安平出舱一看,不禁面色变更,来人竟是小四!只是一瞬间的呆立,郑安平马上反应过来,连忙跑下跳板,抓住小四的手道:“四兄何以至此!”不等小四答言,郑安平立即转向商主道:“敝庶旧友,竟蒙商主引而至此,敝庶情何以道!”
船主哈哈一笑,道:“郑兄非他者,同气连枝,何足道哉!”一拱手,施施然就往自己所在的船而去!郑安平大舒一口气,拉着小四的手,直拖进舱中,将小四按在座上,道:“四兄何以至此?”
小四嘻嘻一笑,指着二人道:“汝二人宁非夷门卫侯嬴之友乎?吾亦夷门卫之友也,两年前为汝所害,特来与汝寻仇!”
郑安平道:“四兄休顽笑,吾等焉敢害兄,倒累兄来寻仇!”
小四道:“若非汝等,吾堂堂管伙,焉得至此边邑之地为一什长?”郑安平和陈四皆心中一沉,难道为事不密,还是连累了朋友?急忙道:“愿闻其详!”
小四道嘻嘻笑道:“无甚事!郑兄离去,不日河中出三尸,人皆道乃郑兄、小奴及盖聂也,惟吾能知非汝三人,然如之奈何?但作不知而已!城内勘验已毕,报言郑兄一家三口身无伤口,俱死于溺亡,实属意外。管城诸吏,报事不力,粟兄罚俸一年留用,犬兄与吾皆调边邑,各降一爵使用!吾至卷,犬兄至延,皆为什长。郑兄、陈兄,弟为汝等所害,苦也!”
郑安平和陈四皆伏拜于地,道:“不意令诸兄狼狈至此!若有差遣,不敢辞!”
小四道:“罢!受汝一拜,死罪皆免!非弟敢拿大,汝二人行商之妆,吾若与汝呼兄道弟,宁为人所疑耶!”
三人再分了座位,异人端来清酒。小四看了一眼道:“何人也?”
陈四道:“僮仆也!”
小四道:“贵公子也!……汝等勿辩,亦不必道其真实……吾若看错,当自抉双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