坑中央,原宗紫虎口发麻,灼热的影血正从虎口流出,散发着热气。
而他躺在皲裂的泥土上,睁眼呆滞地看着天空,回想着刚刚那一幕。
一众弟子急忙冲来。
原宗紫被拉出坑中,仰头一看,却见那光头糙汉已经不见了。
他忍不住喃喃道:“怪,太怪了。”
“怎么了,长老?”有弟子忍不住问。
原宗紫道:“起似天地自然,收如麟象蛮力,一者精妙,一者残暴.好似天上仙人生了个怪物脑袋,好似绝世佳人捧了把厚背大斧。”
麟象,乃传说在南方落日雨林的大妖兽。
而后两个比喻更是古怪无比。
众弟子一听,纷纷哗然,因为.他们啥也没瞧出来,就看到自家长老被打爆了。
甚至有弟子在想:这.这会不会是长老觉得被如此击败太过丢人,所以才编出的借口吧?
李元并没有刻意向神木殿方向前进。
他就好似个随缘的武痴一般,有几次居然敲开了江湖普通门派或是武馆的大门,要和人家切磋。
两个月后
他的名气,已经扩散开了。
而李元虽然没有感到自己境界的松动,但对于“人间变”的感悟和拿捏,却越发精准。
期间,越来越多的高手前来寻他,想要将他带回自家宗门,可却被他一一击败。
李元表现出越发沮丧的模样。
终于,他在公开场合击败了一名强者后,好似开窍了一般,问出了个问题:“这地儿,最强的人是哪锅?”
而强者的回答没有出乎李元的意料之外。
“此间绵州道,最强者自然是神木殿殿主青瀚城。”
“那,神木殿在哪儿?”
李元才问出这话,人群里有人笑道。
“青殿主是四品强者,你不是他对手。”
还有人嫌事儿不大的喊道:“我这里刚好有几车货要去神木殿,可以带你过去。”
这人本是玩笑着喊喊,毕竟在这片土地上,“青瀚城”这三个字就如神灵一般,别说挑战了,就是连想想和他交锋都不敢。
谁知道这人话音才落,那光头糙汉就“刷”一下飞到了他身边,双目灼灼,带着激动和兴奋到:“带俺去找青青,阿青!
俺要和阿青打!”
阿青?
这称谓,顿时让周边人惊呆了。
以至于原本热烘烘的环境都安静了许久,就好像世界被按下了“静音键”。
良久才恢复。
原本那说着要带李元去神木殿的人顿时不敢带了,此时连连摆手道:“好汉,我.我说着玩儿的,我那货不去神木殿。”
说罢,他又趁机矮着身子溜走。
李元哪里肯他走,上去抓着他,激动地喊道:“你骗人,你骗人!”
那人简直呆了,急忙抬手指着远处,道:“好汉,好汉,神木殿,你就往那个方向走。三天,三天你就能到。我不骗你,不骗你。”
他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李元松开手,一张脸上充满了猴急的神色,他抓着那把已经击败了许多五品强者的刀飞天而起,往东南方匆匆而去。
然而,他并没有成功去到神木殿。
糙汉是不认路的。
他此时已经不仅是在扮演,而是在享受其中的乐趣。
那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乐趣。
性格,决定人际,又决定命运。
不同的性格,会带来不同的命运。
只是绝大部分人的命运,其实都相差无几,只有真正的强者,才能走出不同的命运之途。
李元自身性格谨慎,他的命运就是绝不会卷入他无法面对的是非中去;如果非要卷入,他就会逃;如果逃不了,他也绝不会采取直接面对的手段,而会让“个子看起来比他高的”顶上去。
但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这般的性格,真的活的挺无趣。
现在,他就在体悟另一种人生。
他沉浸入了他自己编织的人设内核之中,好似成了个真正的武痴,真正的糙汉。
他任由这武痴的性格推进一切.
他相信,这会让他抵达他想要抵达的地方。
这世间,老狐狸何其之多,若有半点违和,总会有人察觉。
可李元没有违和.
此时,九月秋雨萧索而下。
光头的巨汉蹲坐在一个小巷屋檐下。
巷子深处,有红绸高楼,楼里传来莺莺燕燕的笑声,飘出浓浓的胭脂粉香气,显是当地勾栏瓦肆
但他却坐在苍凉之处,好似浑然不顾香风,也不顾雨水般,双目闪烁着兴奋的光,沉浸在某种演练之中。
不时间,他左手双指化刀,右手双指也化刀,刀和刀就在这么对杀着。
而想到喜处,他便又是旁若无人地痴痴笑起来。
再远处,那青楼之上,一个面容妩媚,身裹银纱的曼妙美人儿,却眺望着这满城秋雨。
她双目迷离好似常带感伤,嘴角微平未曾翘起,好似那倾国倾城却不笑的褒姒在等着谁去烽火戏诸侯。
此时,一个丫鬟匆匆走至,道了声:“圣姑,探查清楚了,那个武痴就在这里。”
“白莲万岁。”银纱美人轻轻道了声。
丫鬟回了声“白莲万岁”,便匆匆返回。
而即便这小小的丫鬟,身上也好似藏了诱惑人心的魅力,使得入楼男人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。
哪怕她只是勾勾手指头,就会令男人蜂拥而上,各种讨好,以期一亲芳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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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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