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一目了然么,仝则从兜里取出那日的草料,一五一十说了当日情由。
“可惜啊,”李明修摇头再叹,“这个算不上明证,你我心里清楚。还是人家做得周详,连证人都找了来。”
说到这个,仝则心有不甘,“身边放着这样人,李爷就不怕他拿哥儿做筏子,早晚有天害了哥儿?”
李明修苦笑了下,“我也得有辙啊,素来太太房里的事,我是插不上手的,安平的娘跟了太太十几年,见天在身边服侍。人,始终是讲感情的。”
仝则无奈,“小的明白,只求李爷往后多留心,孝哥儿还小呢,懂事却又心思单纯,小的真心希望他能健康快乐的成长。”
李明修颔首,眼里有点动容,“难为你自己这样还能想着他,当日救下谢彦文,我就知道,你小子是个仁义的。”
说着站起身,丢下一个包袱,“别浪费了你的好手艺,这是我家小子的衣裳,做得了,我单算钱给你。”
仝则一笑,说了声谢谢,目送李明修背着手出了门。既然没说什么时候再审他,也没说什么时候能放他出去,那就爽性先做活儿好了。
谁知两天之后就有了结果,还是之前押送他进来的那群人,又亲自把他迎了出去,一开门,先瞧见的居然是裴熠。
裴熠张开手,鼻音浓重地说,“仝则,跟我回去吧。”
仝则愣了一下,莫非李明修真收拾了安平母子?上前两步,他闻见自己衣服上沾的灰尘味,没好意思抱裴熠,蹲下身笑道,“几日不见,哥儿好像是瘦了,难不成是想我想的?”
裴熠笑了,拉起他的手,一蹦一跳,“反正现在没事了,午饭你陪我多吃两个菜就好,走,咱们边走边说。”
一路上光听裴熠滔滔不绝,仝则于是弄明白了,却没想到过程竟然是这样。
先是安平去太太跟前求情,当然用的说辞,裴熠不觉得有异,仝则听上去可是弦外之音甚浓——说他为人可靠,不过是手头缺钱,为了这个宁愿辛苦接下阖府上下做衣裳的活儿,起早贪黑,熬得人都瘦了,信得过肯吃苦,必不会有那些个歪心思。
明面上没落井下石,还显得挺仗义,算是把自己给摘出来了,然而字字句句都是暗指仝则有充分的作案动机。
然后呢,是谢彦文求到了二奶奶许氏那里。仝则乍听,不由腹诽谢彦文冒傻气,那许氏给自己儿子找书童,算盘都打得精刮,怎么可能为一个下人主动出头。
果不其然,许氏没插手,或者说没有直接插手,最后这案子兜兜转转,居然落在了大爷裴诠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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