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鹤语这一句话,直接戳中了她最脆弱的地方。
胡氏一边朝着鹤语行礼,一边憋屈地跟她请罪。
鹤语也没有让人直接给自己跪下,她不过是让胡氏屈膝给自己行礼。见到胡氏的行礼,她就大大方方接受。她堂堂一介公主,受这么一个出身不高的国公夫人的礼,再寻常不过。
胡氏在行礼后,没有得到鹤语的首肯之前,是万万不敢主动站直身子,她唯恐再一次被鹤语挑剔礼仪。
鹤语在指出了胡氏不懂规矩后,就像是忘记了这个人似的,任由着胡氏弯曲着膝盖,保持着半蹲的姿势,站在一旁。
虽然鹤语今日才跟胡氏有一次的接触,但这并不妨碍鹤语觉得对方喜欢装腔作势。既然如此,她今日就给胡氏一个机会,让她装腔作势个够。
胡氏并不知道鹤语的性子,她以为像是鹤语这样的真正的贵女,都是要面子的。就像是从前她参加过的各种宴会,那些京城里有名望的夫人们虽然看不起自己,但也不可能直接出言讥讽,以免失了风度。
所以她以为自己只要对鹤语示弱示好后,就算对方不喜欢自己,也不会真的拿自己如何。
可很快,胡氏就意识到自己错了。
鹤语才不在乎什么面子,她坐在英国公府,就是给他们最大的面子。至于胡氏是不是一直对着自己行礼,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。
现在可就苦了胡氏,半蹲的姿势的滋味,绝不好受。
没多久,她就已经觉得浑身酸麻,摇摇欲坠,一张脸上现在只剩下恼火和苦涩,明明已经是深秋,但是因为要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动作,胡氏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水。
可她还不敢吭一声,只能堪堪靠着身边的大丫鬟找到一点支撑力。
谢夔只在刚才胡氏进门的时候,就扫过对方一眼,很快移开了目光,将她当个透明人。在看见鹤语出手教训胡氏时,他没吭声,甚至还注意着前方的谢辛垣,只要后者刚多说一句,他就随时准备反击。
“我已经上书圣上,自行请辞这世子的位置,所以日后,就别说什么一家人。我今日来,不是跟你商量,是来通知你,我要带着母亲的牌位。”谢夔强势开口,他要做的事,必定是要做成的,谁都拦不住他。
谢辛垣现在的注意力都被谢夔这话吸引,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在一旁的胡氏对他投来的求助的目光。
在谢夔的话说完后,谢辛垣一巴掌拍在了桌上,对他怒目而视,“你说什么?!请辞世子之位?!你疯了吗?谢夔!”
相比于谢辛垣现在的暴躁和恼怒,谢夔看起来要平静很多,“我没疯,多年前你在边境寻到我的时候,我已经说过,这世子之位,我不稀罕。”
“你不稀罕!?你说得轻巧!你不稀罕,那日后我们谢家怎么办!你不继承英国公府,难道你还想要别人来继承吗?!”谢辛垣大怒。
谢夔的眉头短暂地皱了皱,其实事到如今,他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谢辛垣这么坚持要自己继承英国公府。若只是母亲临终前交代的遗言的话,谢夔不认为对谢辛垣如此有约束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