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棠哭丧着脸和赵姨娘从蔺松房里出来,瞥见我坐在这里看热闹,那眼神恨不得要杀了我。
我学着以前蔺棠故意气我的样子,冲她笑了笑后,也吐舌头做了个鬼脸。
蔺棠气头上来了,撸起袖子,就要冲过来跟我打一架。
“你还笑?左右要被罚,今天本小姐就揍到你哭。”
赵姨娘紧忙将她拉住,好声好语地劝着。
“棠儿,乖!”
“听娘话,别跟个不知羞、白白给王爷睡的贱婢一般见识,为了她,再被罚禁食三顿更不值。”
蔺棠气得在院子里跺脚大嚎。
“可是娘,棠儿好冤枉,好气啊。”
蔺松适时走出西厢房的房门,站在门前,对着蔺棠严声厉色道:“再胡闹下去,加十遍。”
哭声戛然而止。
蔺棠眼泪巴巴地回头看了眼蔺松,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径直朝后院去了。
赵姨娘没好气地瞧了我一眼,也回了正房。
蔺松顺着游廊抄手,走到我面前,与我保持着半丈的距离。
他朝我行了个拱手礼,说起话来,语气温润如风,眼神更是如沁春水,深情款款。
“柒姑娘,可还好?”
“托公子的福,身子无碍,还要谢谢蔺大公子及时相救。”
“可有喝姜汤?”他关切道。
“喝过了。”
“柒姑娘的帕子,房里的丫鬟已拿去洗了,干了后就给姑娘送去。”
“那就有劳公子的丫鬟了。”
“......”
蔺松低下头,支支吾吾了半天,也不知是要说什么,耳朵红得跟要滴血似的。
“柒姑娘,可......有定亲事?”
无论是宫里,还是大户人家,府上的女婢丫鬟们到了一定年纪,若非留下做通房妾室,基本都要定亲嫁人的。
而我是个奴婢,身份卑微,连给魏驰做妾的资格都没有。
平常人问问亲事,也无甚稀奇,可从蔺松嘴里说出来,总是觉得怪怪的。
“不曾。”,我坦然回答。
蔺松眸光亮了一瞬,微微向前挪了半步,说话的语气都跟着轻快了许多。
“那柒姑娘是如何打算的,是想一直留在睿王府上做女婢,还是想嫁人为妻?”
我向后微微挪了一步,拉开了我与蔺松之间的距离。
不想给蔺松任何希望,我便骗他道:“留在睿王府。”
“柒姑娘可是心悦殿下?”
蔺松的话太过直白,问得我有些茫然。
仔细想想,魏驰好像都不曾问过我这个问题。
双唇无声地启合多次,我无奈笑道:“算是吧。”
满是希冀的眸光登时灭了,蔺松强颜欢笑:“老天爷,真是不公平。”
正想结束与蔺松的闲聊时,我突然察觉身后有些异样。
我微微偏头躲闪,却不曾想躲过的小石子砸在了蔺松的鼻子上,疼得他捂着鼻子,眼泪都要流出来了。
回身看去,只见蔺砚就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,胖乎乎的小手鼓鼓的,握着许多小石头。
“让你欺负我二姐姐。”
见我发现他了,蔺砚不停地对着我扔石子。
蔺松见状,径直冲蔺砚大步而去。
蔺砚没跑出多远,就被蔺松抓到,提起来一阵吊打。
院子里登时又闹腾了起来。
“娘,快救我,大哥哥又打我。”
赵姨娘闻声,紧忙从正房里跑了出来。
“松哥儿,我知你看不上我这个姨娘,可蔺棠和蔺砚好歹也是跟你一个姓,为何你就不能对他们二人宽容些......”
赵姨娘边哭边吐苦水。
蔺松却置之不理,直至将蔺砚打到求饶,送到我面前跟我低头认错。
“是蔺砚错了,蔺砚不该扔石子砸人。”蔺砚抽泣着,小胖瘦不停地抹眼泪。
赵姨娘心疼得不得了,抱着蔺砚委屈。
“砚儿虽为庶子,可好歹也是松哥儿的弟弟,是朝臣之子,你怎好让他跟一个贱婢赔罪道歉,松哥儿真是欺人太甚!”
“等老爷回来,我必定让老爷评评理。”
蔺松冷目看着那母子二人,“姨娘怕是忘了,你也曾是贱婢出身!”
话落,蔺松看向我微微颔首,转身甩袖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