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上人来人往,孟巧玲的哭声引来周遭指指点点。
轮渡马上就要驶离,林杏花想了想,买了两张票将孟巧玲拉上船。
“娘,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
林杏花此刻心里一团乱麻,巧玲是她看着长大的,遇到这种事一辈子算是毁了,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心痛。
可她不能把这种麻烦事带回家属院。
顾铮不在家,皎皎马上就要生了,这种时候是经不起一丁点意外的。
“巧玲,你听婶子说,最近家里有事不方便去人,我先带你去镇上的招待所住下,等家里事情忙完了,我再给你想办法。”
果然……孟巧玲失望挥开她的手:
“让你收留我住下都不肯,能想出什么好办法?”
林杏花因为着急上火眼眶都红了,压低嗓子咬牙切齿道:
“那些人耍流氓,当然是报公安把他们都抓起来枪毙!”
“皎皎心地善良,知道你被人欺负肯定会愿意帮忙的,小顾是军人,也不会放过那群畜生!”
孟巧玲黑漆漆的瞳孔定定看了她一眼,复杂的眼神中藏着怨恨,还有嘲讽。
华皎皎心地善良?
这简直是她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。
那几个把她拖到山洞里欺负的人,不就是华皎皎派去的吗?
事后那几人还警告她老实待在乡下,永远不要再动来海岛的念头。
那之前费力帮她又算什么,做戏给林杏花看?还是给颗甜枣打个巴掌?
轮渡靠岸后,林杏花先是带孟巧玲去买了瓶红花油和一些吃食、日用品,又带她去招待所开了一间房间。
孟巧玲用铝饭盒接了点热水回来,她将饭盒放在桌子上,回头看了眼正在忙的林杏花,神色有些不自然。
“巧玲,你人生地不熟,这几天待在招待所不要乱跑,我忙完了就过来找你,听到没有?”
林杏花一边叮嘱一边手脚麻利地帮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好。
“哦,知…知道了。”
孟巧玲咽了咽口水,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展开,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饭盒。
第一次做这种事,双手因为紧张控制不住地发抖,些许粉末抖落在桌子上,她慌忙用手擦去。
“怎么了?”林杏花拿着脸盆过来。
孟巧玲眼神闪躲,“没、没啥,水洒出来了,剩下的东西我自己收,你喝点水歇歇。”
林杏花也确实有点口渴了,接过饭盒喝了几口水。
看着孟巧玲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,她温声安慰:
“巧玲,事情已经发生了,我知道你心里难过,但日子还得过下去,你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,别再想着那些折磨自己。”
这年头做女人太难了,贞洁大过天,她怕巧玲想不开寻短见。
孟巧玲什么也没说,只苦涩地扯了下嘴角。
林杏花心疼又无奈,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。
她看向窗外,“时候不早了,我得赶紧回去了,你在这儿照顾好自己。”
现在回去刚好赶上做晚饭,这样皎皎一下班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。
林杏花拎上菜篮子就要跨出房门,忽然,一阵头晕目眩袭来,紧接着整个人浑身发软站都站不稳。
从背后伸出一双手将她拉回了房间,房门砰的一声关上。
眼前画面天旋地转,孟巧玲的脸变成了模糊的重影。
“巧玲,你……”
孟巧玲将昏迷的林杏花拖到床上,嘴唇止不住颤抖:
“娘,别怪我…都是他们逼我的…我也没办法……”
*
家属院。
还不到六点天空就已经暗下来,堆积着厚厚的乌云,夕阳光芒被盖住,只透出丝缕暗红金色,一眼望去莫名有些压抑。
华皎皎下班回到家,却发现院门关着的。
往常这个时间院门都是敞开的,林杏花会做好饭菜等她一起吃晚饭,今天是怎么了?
她眉心微蹙,开锁进去,喊了几声:
“娘?你在家吗?”
无人回应。
把几个房间都看了一遍,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,厨房少了林杏花常用的菜篮子,由此可以推断她出门至少有五个小时了。
“不会出什么事了吧?”华皎皎眉头紧拧,喃喃。
“嘶……”
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突然剧烈闹腾起来,又是踢腿又是打拳,疼得华皎皎脸色一白。
她摸摸肚子,“安静点,外婆不会有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