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铮蓦地一顿,环视空荡安静的病房,神色古怪中带着急切。
反复搜寻几番后,眼眸中的光亮一点点熄灭,最后颓然闭上。
他好像出现幻觉了,竟然觉得皎皎就在自己身边。
“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孩子……”
“我们说好的,要一起到白头…你这个骗子…”
病房里回荡着他痛苦的呢喃,不知过了多久。
顾铮抹去泪水和唇角的血迹,看向病床上那张自己挚爱的脸庞,眼神渐渐恢复往日的冷静。
或许,或许皎皎只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。
月牙印记消失不代表什么,等这具身体苏醒,她也会跟着醒过来。
人在绝望中总会不受控制地生出许多希冀,以此来支撑自己走下去。
“让我进去,我想看看皎皎,竹生,你就放婶子进去吧……”
病房外传来争执和女人的哭声。
顾铮开门走了出来。
“顾团!”
陈磊看见顾铮,立刻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。
顾铮眉头越拧越紧,抬眸看向林杏花,尤其是林杏花身边的孟巧玲时,眼神冷戾的像是要吃人。
孟巧玲被他骇人的表情吓得浑身一抖,扭头想走,身后却杵着两个拿枪的战士。
她害怕的去拉林杏花的手,林杏花却没有理她,哭哭啼啼的透过房门缝隙去看里面躺着的人,嘴里一直喊着华皎皎的名字。
“我们找到杏花婶时,她正在孟巧玲住的招待所里睡觉……”
虽然是长辈,但陈磊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林杏花太不靠谱,以致于被人利用当了诱饵。
嫂子就是出门找她才发生意外的。
陈磊把自己查到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给了顾铮。
林杏花内疚不已,对上女婿漆黑冰冷的眼神,小声嗫嚅道:
“小顾,对不起,是我没照顾好皎皎……”
“那天巧玲突然来岛上找我,我带她去招待所安顿,安顿好我就想回去的,可我身子骨不争气,不知怎么的就晕倒了,我……”
顾铮打断她,“你怎么确定是晕倒,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?”
“皎皎一直在给你调理身体,你的身体情况如何,你自己比我更清楚。”
灵泉水喝着,养身丸吃着,什么大病小痛的都治好了,怎么可能突然晕倒,还如此巧合。
顾铮不信她心里没怀疑,只是不敢面对真相。
林杏花看向孟巧玲,眼神没有了从前的亲近。
“婶子,我没有!”
孟巧玲辩解,“你晕倒后我就把你扶到了床上,我人生地不熟又不晓得医院在哪里,只能在招待所陪着你。”
“我以为你睡一会儿就会醒的,哪里知道皎皎突然要生孩子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你别狡辩了!”
陈磊气愤地吼了她一声,“你以为把包药的纸扔了,把饭盒洗干净,我们就查不出你动的手脚了?”
“在你住进招待所之前,房间里的桌腿断了,招待所的人就从杂物间搬了张旧的顶上,旧桌子桌面有缝隙裂痕,我们在里面发现了白色粉末,检测出来是一种让人昏睡的迷药!”
孟巧玲神色慌乱,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,又不是我撒的……”
陈磊冷哼,“你不是奇怪我拿你外套干啥吗,那是因为外套口袋里也发现了那种白色粉末!还说不是你干的?”
普通人第一次做这种事,因为心虚会留下很多破绽。
孟巧玲哑口无言。
“巧玲…真的是你…为什么?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林杏花抓住她,痛心疾首地质问。
孟巧玲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,“是我做的咋了,我只是让你好好睡了一觉,你睡得很香不是吗,我有什么错?”
林杏花双眼充血,不可置信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,胸膛剧烈起伏,有些喘不上气来。
“你、你……”
她颤抖着手甩出一巴掌,说话时嘴唇也在发抖,“你有错,你害了皎皎,我就不应该去码头见你,我不该去见你……”
林杏花捂着脸崩溃大哭。
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。
孟巧玲摸到刺痛的脸颊,突然笑出了声,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,神情透出几许癫狂。
“你说我害她?哈哈哈…我害她…明明就是她先找流氓玷污了我!”
“为了阻止我来海岛找你,她找人欺负我,打我,盯着我不准我离开林家沟……”
“这一切,都是她的报应!”
眼看林杏花为华皎皎伤心痛哭,孟巧玲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,像一只无家可归没人要的野狗。
可就在不久之前,她已经决定努力靠自己在林家沟生活,有存款,有工作,她相信自己会过得越来越好。
华皎皎为什么要来毁掉她的人生?就因为她争抢林杏花的爱吗?
孟巧玲眼底盛满恨意和迷茫,她推开林杏花,想冲进病房问问那个躺着的人,究竟是为什么?
顾铮眼神一暗,高大身躯严严实实堵在门口,将人挡了回去,沉声道:
“我和皎皎朝夕相处,我了解她的品性,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,你被人当刀使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……”
“如果皎皎想害你,你亲生母亲要把你卖进深山那次,何必多此一举的联系人帮忙?”
孟巧玲迷茫地摇头,“可那几个流氓说,他们是收了华皎皎的钱……”
她被人欺负时耳边全是华皎皎的名字,洗脑一般,深深的恨埋进了她心底。
顾铮双眸微眯,冷声:
“你说他们盯着你不准离开林家沟,那你是怎么来覃市的?那包迷药又谁给你的?”
他需要切实的证据,把害皎皎的人统统揪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