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，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。

在别有用心的人推动下，龙芯、方舟、众志这种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做出来的芯片，在舆论的口中，与汉芯等同了。

都成了骗局的代名词。

一时之间，‘国产芯片’这个词语，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
汉芯事件，给国内芯片行业打击很大。

手搓芯片固然是一个耻辱，但因为这个耻辱，导致国家十年不敢再对芯片进行投入。

想到这里，卿云心里那刚刚升起那一丝对程进的怜悯荡然无存。

都不说什么大豆了，从华芯国际的事件就可以看得出来，敌人的设计，是连环的，是早有预谋的。

他不敢赌。

卿云抬起了头，对着程进淡淡的说道，“老师……诈骗、贪污、挪用公款十来个亿……您觉得您能死几次？”（诈骗，法条后期修订后取消死刑。）

程进闻言先是脸如死灰一般，而后便涨得通红，双拳在桌子砸了一下，歇斯底里的咆哮着，

“我没有！那十来个亿我根本没有拿到手！”

望着胸膛快速起伏像是拉风箱一般的程进，卿云嗤笑了一声，

“谁能证明？”

程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，指着桌上文件夹的手指都在打着颤，“实际到我项目组的资金只有6000多万啊！”

卿云怜悯的看了他一眼，“老师，别傻了，伱以为他们会承认吗？

而且，没有你的名头，这钱也下不来的。”

说到这里，他摇了摇头，冷冷的说着，“老师，6000多万，也足够判死刑了。

就算不是死刑，无期你也跑不掉，法条上写的清清楚楚的。”

嘭！

程进颓然的跌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。
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，双眼瞪得大大的，仿佛无法相信刚才听到的话。

“坦率的说，老师，这种情况，您除了死，别无出路。因为所有人都会把责任推到你头上的。”

程进的嘴唇微微颤抖，试图说些什么，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，几乎发不出声来。

他的手指紧紧抓住桌边，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。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，胸腔剧烈地起伏着，就像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一样。

绝望的情绪如同一股无形的重压，压得程进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恐惧，一刻之前他还是半导体界的大佬巨擘，如今却面临着可能的死刑或无期徒刑，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
程进的脑海里一片混乱，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辉煌时刻，那些赞誉和掌声如今都变得如此遥远和空洞。

如果当初……如果当初没有对简历进行造假……如果自己不那么贪婪，或许就不会落到如此田地。

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，那种绝望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崩溃，这种情绪如同黑洞一般，将他整个人吞噬。

程进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孤独地坐在牢房的角落，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和寂寞。

此刻，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，那种绝望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，仿佛连血液都要凝固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过去的悔恨。

但是，一刹那间，他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
蠕动了几下嘴唇，程进的眼泪都下来了，“小卿总……放我一条生路……今后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。”

为什么是卿云来？

就算他是国安的一份子，可这种事情……怎么会是国安前来？

当然，国安不是不能来，而是没必要出动国安。

自己做的事情，跟国安有个屁关系！

所以……

作为半导体界第一老6的程进，瞬间冷静了下来。

这种情况，那么必然是卿云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。

只是，程进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卿云到底图自己什么而已。

卿云见状，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。

不愧是他！

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叠资料，卿云起身放在了程进面前。

程进草草的翻过，全是他造假的证据。

甚至包含了那个为他打磨芯片的民工的证词。

不过……

程进抬起头来，望着面前的便宜徒弟，厚厚的近视眼镜背后全是迷茫。

这些证据，包括证词，落款时间都是七八月份。

也就是说，其实卿云早就知道汉芯一号是怎么回事，也早就知道他的底子。

程进懂了，一定是这便宜弟子早就在计划做Mp3，而后选中了汉芯一号，多半是在调查的会后发现自己是个水货。

但是他搞不明白的是，既然卿云早就知道了，那为什么还会用汉芯一号做他炎黄集团MP3的芯片？

而他为什么还要拜自己为师？

程进想不通了。

CPU被直接干冒烟了。

卿云耸了耸肩膀，“老师，您猜……为什么我当初发现的时候没有揭穿您，而是选择这个时候？”

程进摇了摇头，选择不猜。

他完全想不到。

卿云点了点那份汉芯一号的专家鉴定报告，而后无奈的说着，“影响。”

他双手一摊，对着程进苦笑了一声，“揭穿您，事小，但这群被您蒙骗而为你背书的院士，怎么办？一辈子的清名被您给毁了。”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