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那捧灰烬。
他记得,火族有这种献祭的仪式。
心脏,在这一刻跳动得更加剧烈。
脑海中跃出的念头,令他胆战心惊,脸色惨白。
就在他发呆时,寒风吹开了窗户。
眼看那捧灰烬要被吹散,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冲过去,双手紧紧捂住灰烬,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,宛如跌落陷阱的野兽,发出崩溃的嘶吼。
他尖叫着,眼泪不停流入嘴角。
绝望铺天盖地而来,像是逐渐收紧的黑色罗网,深深嵌进他的每一寸骨血、每一寸心脏,令他无处可逃!
……
御书房里。
萧随攥紧了佛珠。
每一颗佛珠里,都藏着她的骨灰。
他要与她生生世世都在一起。
他不要待在长安,他要去极北之地的长城,他要去她幼时生活过的草原,想与她再看一次刺岚山的星辰,想用骨笛吹奏她最喜欢的小曲儿,想再为她编织一串花环……
年过弱冠的男人跪伏在地,泪如雨下。
萧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却知道这个弟弟情绪内敛,绝不肯跟他说他遇见了怎样的绝望。
沉默良久,他道:“最少,在长安过完这个年吧?”
萧随泪流满面地摇头:“臣弟要走,臣弟一刻也等不了!”
萧弈终是无言。
他给了萧随前往北部长城的通关文牒和任用文书,目送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御书房。
他站在宫檐下,望向冷宫方向。
霍启和沈姜,究竟有没有关联?
如果他们曾经联手过,那他们做了怎样的交易?
阴沉的风雪,正从遥远的天际而来。
萧弈眯了眯眼。
虽然霍启已经死了,但他直觉,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……
冷宫。
女人白发曳地,穿一袭深紫色华服,正坐在窗下煮茶。
跪坐在对面的小宫女乖乖巧巧:“……最近长安城里的新鲜事,奴婢听见的也就是这几件。那霍启不过一个教书先生,却吃了雄心豹子胆,竟然敢刺杀天子!他死了才叫好呢!”
茶气氤氲,沈姜的脸笼在的雾气里,令人看不真切。
阿衍是个厉害角色,切断了她所有的心腹眼线,她只能用听热闹的方式,迂回打听外界的消息。
霍启居然死了……
他果然不是阿衍的对手。
沈姜弯了弯唇,伸出修长白皙的玉手,漫不经心地拎起煮沸的茶壶,将茶汤倒进天青色杯盏里。
她谋求的,从来就不是刺杀阿衍。
但愿霍启中间留下的那一手,能够成功。
她捧起茶盏,惬意地饮了小口。
她偏头望向窗外,天色阴沉沉的,眼见着又是一场大雪。
她活了这么多年,雪也好,江山也罢,她都早已看腻了。
啊啊啊啊,跨年夜祝福仙女们新年快乐,万事大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