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宝衣的双手忍不住地收紧。
南胭这话,便是承认那孩子并非顾家血脉。
……
寝殿龙榻。
顾余面如金纸苍白消瘦,唇边还带着血渍,被太医针灸了几个部位,才勉强缓过神来。
顾崇山看着他:“她没照顾好你。我还听说,她又罚了几个妃嫔。此女行事恶劣暴戾,绝不能立为北魏皇后。”
顾余慢慢睁开眼。
他声音虚弱:“我答应过她,等她生下孩子——”
“孩子?”
顾崇山唇角嘲讽弯起,眼睛里却毫无笑意:“你分明知道,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。两个,都不是。这种贱人,若非你拦着,我早已叫她五马分尸。”
顾余沉默,脸色又苍白几分。
过了很久,他轻声辩解:“哥哥,我喜欢她,我对她如何下得去狠手?纵然知道她伤害后宫妃嫔,可那些妃嫔都是哥哥硬塞给我的,我甚至都不认识她们,又如何怜惜得起来?更何况,分明是她们欺辱胭儿在先,胭儿才反击的。”
见顾崇山眉目不动如山,顾余伸出手,拽住顾崇山的衣袖,恳求道:“若我哪日去了,哥哥答应我,万万不要伤害胭儿……”
顾崇山不想答应他。
他沉默地拂开顾余的手,倾身为他掖好被角。
顾余眼巴巴的:“哥哥,求你了……”
顾崇山没应他,叮嘱御医仔细照顾,折身返回大殿。
……
大殿,屏风后。
南宝衣的目光落在南胭隆起的肚子上:“这个,也是假的?”
南胭讥笑一声:“你猜。”
南宝衣抿了抿小嘴,伸手去摸她的肚子。
南胭表情出现裂缝,连忙挡住她的手:“南宝衣,好好的你动手动脚做什么?你疯了是不是?!”
“我想看看——”
“你住手!”
两人在贵妃榻上闹成一团时,殿外传来高声唱喏:“摄政王到——”
南宝衣的手掌覆在南胭的肚子上。
那肚子里揣着的哪里是孩子,分明就是个大枕头!
南胭死死捏着她的手腕,在她耳畔咬字:“你我好歹姐妹一场,你若想送我去死,尽管揭发就是!南宝衣,想想我的亲哥哥是为谁死的,想想父亲若是知道我的死讯,会怎样伤心!你若统统不在意,尽管揭发就是!”
南宝衣红着眼睛瞪她,急促地压低声音:“我只怕你一条路走到黑,将来后悔!南胭,你明明有无数次回头的机会!”
南胭目光更凶,哑着嗓子:“我不要回头!我只要荣华富贵!过去是,现在也是!没有钱财权势的日子,我一天也过不下去!”
脚步声渐渐近了。
南宝衣寒着脸放开南胭,在贵妃榻边坐了,抬手理了理裙钗。
顾崇山进来时,就看见南宝衣正在给南胭掖被子,日光照进碧纱窗,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。
南宝衣温声细语:“姐姐好好养胎,改明儿有机会,我再进宫探望你。”
南胭握着她的手,眼眶红红:“两年不见,我十分想念妹妹,真舍不得与妹妹分开……”
两人还要姐姐妹妹地再演上片刻,顾崇山冷淡道:“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