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着急地望向顾崇山:“摄政王?”
顾崇山也算枭雄。
她不愿意这般枭雄,死在南胭手里。
顾崇山面色淡淡,像是早已料到。
他仍旧缓缓擦拭山茶花叶,眼睛里的情绪却多了几分阴鸷,像极了当初在盛京西厂时的杀戮模样。
南宝衣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留有后手,军靴声骤然响起。
无数禁卫军涌进内殿,团团围住了几人。
他们很快让开一条路,安以淮大笑着走了进来。
他志得意满地扫一眼顾崇山:“今日天子新丧,理应由皇子继位,眼看新朝开辟在即,摄政王把持朝堂多年,如今也该是让位让权的时候了……毕竟,如您这般残缺之人,在别国都是要入宫为阉人的,岂有脸面坐在高位?”
他的口吻盛气凌人,仿佛已经将顾崇山踩在了脚底下。
南宝衣听得直蹙眉头,脆声问道:“可是南胭指使你的?”
安以淮望向她。
少女多娇。
他眼底掠过喜爱和垂涎,不阴不阳地笑了几声:“你便是太后娘娘的妹妹?果然生得很美,今夜过后,我便向太后娘娘讨要你。”
南宝衣后退半步,满脸嫌恶。
安以淮不愿再拖延时间,果断道:“摄政王顾崇山把持朝堂谋害天子意图谋反,来人,把他给本将军抓起来,打入天牢!”
南宝衣呼吸急促,下意识拽了拽顾崇山的袖角:“摄政王……”
顾崇山终于擦拭完所有的山茶花树叶。
他收起手帕,淡淡地掀起眼皮。
狭眸里流转着杀意,周身那内敛悲哀的情绪,也逐渐化作锋利的侵略气息,像是又回到了在盛京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九千岁。
他薄唇轻启:“就这?”
安以淮愣了愣:“什么?”
顾崇山:“本王还当你们有多大能耐,没想到,仅仅如此而已。区区五万禁卫军,也想从本王手中夺权?”
安以淮不悦:“你已是穷途末路,怎敢对本将军放狠话?!”
顾崇山站起身。
仅仅一个起身的动作,却令那些禁卫军骇然地后退两步。
顾崇山捻着佛珠:“这两年来,本王吃斋念佛久了,竟叫你们忘了本王的手段……”
安以淮的手死死按着腰间刀柄:“你被围困,还能有什么手段?老老实实投降,本将军若是高兴,兴许会饶你一命!”
话音刚落,一名部下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:“将军,大事不好,黑甲军突然进宫,已和咱们的军队交起手来!”
安以淮脸色骤变。
黑甲军是顾崇山的御用军队。
虽然数量只有五万,但每个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,个个以一当十。
他们原本该镇守在城南,哪怕知道宫变的消息也该是天明之后,那时候早已生米煮成熟饭,任他们再强悍也将无可奈何,可他们怎么会突然半夜进宫?!
顾崇山……
难道一早就料到了他们宫变的计划?
顾崇山看一眼南宝衣。
也是她提醒得早,叫他提前作了部署。
他轻声:“解决完他们,给你奖赏。”
南宝衣并不在意奖赏,心里想的只是南胭。
这个时候,南胭是否在等待事成的消息?
明明是喜欢顾余的,又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?
……
贵妃殿中。
南胭簪着白花,安静地坐在贵妃榻上。
远处隐隐传来厮杀声,她握了握放在膝上的双手,秀丽妩媚的小脸是苍白而平静的。
“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”出自东晋大司马桓温之口,表达岁月匆匆催人衰老英雄迟暮,用在本文其实不算很合适,但我很喜欢那个意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