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座陈设风雅,没有金银装饰,但无论是书案上的笔墨纸砚,还是挂在墙上的字画,都价值连城,比他父亲的书房还要贵重。
裴初初这个女人,只说她从北方逃难而来,是个出身商户的寻常姑娘,可她的眼光和魄力却好到令人惊叹,两年之内积攒的财富,也令他震惊。
两年前初见,他惊艳于裴初初的容貌,当时就生出了把她占为己有的心思,只是少女清高不可亲近,他只得用迂回的方式,让她嫁给他。
他以为两年的时间,足够用自己的容貌和才学征服她,却没料到裴初初完全不为所动!
只是……
她再清高又如何,如今还不是沉溺于金钱和权势之中?
他随意抛出一座商铺当作好处,她就迫不及待地咬饵上钩。
可见她唯利是图,并不是表面上那般风雅潇洒之人,她裴初初再骄傲再清高,也终究只是个庸脂俗粉。
他迟早,迟早会叫她承欢帐中。
思及此,陈勉冠的心平衡许多。
那些自卑感悄然消散,只余下浓浓的自信。
……
来到陈府,天色已经彻底黑了。
因为中午宴请过外客,所以参加晚宴的全是自家人。
知府小姐陈勉芳好奇地翻看裴初初送的生辰礼:“只是一套翡翠头面?嫂子,难道哥哥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翡翠吗?我想要一套纯金首饰,纯金的才好看呢!长乐轩的生意那么好,嫂子你是不是太小气了?连金器都舍不得送……”
说着说着,她的脸越拉越长,嘴巴也噘了起来。
裴初初淡然吃茶。
那套翡翠头面,价值两千两雪花纹银。
就这,她还不知足?
她想着,淡淡扫了眼陈勉冠。
陈勉冠连忙笑着打圆场:“初初回家一趟不容易,咱们还是快开席吧?我有些饿了,来人,上菜!”
上座的知府夫人秦氏,讥笑一声:“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,还知道回家一趟不容易?”
席间气氛,便又紧张起来。
秦氏喋喋不休:“都成亲两年了,肚子也没半点儿动静。便是厨房里养着的母鸡,也知道下蛋,她却像根木头似的!冠儿,我瞧着,你这媳妇是白娶了!”
陈勉芳抱着礼物,附和般冷笑一声。
陈勉冠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裴初初。
分明只是个娇弱少女,却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,仍旧平静得可怕。
他想了想,按住她的手,附在她耳边小声道:“看在我的面子上,你就委屈些……”
叮嘱完,他又高声道:“娘亲说的是,确实是初初不好。以后,我会经常带初初回家给您请安,好好孝敬您。初初的长乐轩生意极好,您不是喜欢玉观音吗?叫她花重金替您订制一尊就是。你说是吧,初初?”
他期待地望向裴初初。
驯服少女的第一步,是让她变得乖巧听话。
哪怕只是在人前的伪装,可面具戴久了,她就会慢慢觉得,她确实是这府里的一员,她确实需要孝敬府上的人。
裴初初优雅地端着茶盏,思绪清醒得可怕。
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,她才不要给这家人花太多钱。
她吃穿用度都是靠自己赚的钱,又不是寄人篱下,何故要忍气吞声,想方设法讨好秦氏?
这场假成亲,她有些玩腻了。
她笑道:“我从没向夫君索要过礼物,夫君倒是惦记上我的钱了。婆母想要玉观音,夫君拿自己的俸禄给她买就是,拿我的钱充什么门面?”
她的语气温温柔柔,可话里话外却充满了鄙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