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景脸色发青。
只要不跟柳怜儿成亲,他总还有拖延的余地。
山不转水转,将来峰回路转,总有他出头之日,那时也好迎娶官家嫡女。
如今他爹一声不吭地给他娶了媳妇,算怎么回事?!
南广见他脸色不好,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低声道:“儿啊,爹知道你看不上柳怜儿,可你如今也不是什么香饽饽,你已经没有前途啦——”
话音未落,他惊觉此话不妥。
他笑呵呵道:“爹的意思是,你如今处在低谷,也不好迎娶官家嫡女。你看,柳怜儿一进门,你就醒过来了,可见她却是是你的福星啊!”
福星?
南景胸口起伏得厉害。
柳怜儿和南宝衣一丘之貉,都是害他的元凶!
他脸色阴沉得能滴水,冷笑一声,扭头离开了喜堂。
柳怜儿掀开红盖头,立刻追了出去。
她追到寝屋,看见南景发疯般砸碎所有茶盏、茶壶。
她上前:“表哥何必如此?你我皆是有大智慧的人,只要同舟共济,总能把日子过好。”
她在南家的这些天,特意学了识文断字。
说起话来,已不再是昔日畏缩卑贱的模样。
南景冷笑:“大智慧?就你?!柳怜儿,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,就你这样的,白送给我当妾,我都不要!今日嫁给我,你心里一定很爽吧?”
柳怜儿并不恼。
她沉稳落座,“表哥落到今日这个境地,只怪你自己蠢笨,何必迁怒于我?”
“柳怜儿!”
“我知道表哥一心想做官,我有个主意,能让你得偿所愿。”柳怜儿眉眼得意,“我近日读书,颇有些心得体会。史上记载,许多达官显贵都出身皇子幕僚,随着皇子登基而跟着显赫。表哥才华堪比诸葛孔明,为何不前往盛京城,投奔一位皇子殿下呢?如果能辅佐那位皇子登基,表哥前途不可限量!”
她刚说完,南景突然给了她一巴掌!
南景暴怒:“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!你以为皇子幕僚是那么好当的?!如今太子已经定下,你想让我跟别的皇子造反不成?!”
柳怜儿捂住红肿的脸颊,半晌不语。
没有富贵险中求的胆子,还好意思天天嚷嚷着要当权臣?
难道他指望南广花银子给他捐一个官当吗?
南家摆明了态度,根本不愿意给他花银子的!
一腔好心被这巴掌打得幻灭,柳怜儿沉默地离开了寝屋。
南景此人,心胸狭隘,才华不过尔尔。
将来,绝无可能登上高位。
或许,她真的该考虑考虑南宝衣的建议……
是夜。
朝闻院灯火通明。
南宝衣坐在西窗畔,抱着算盘算账。
如今上元节刚过,玉楼春正月间推出的婆媳大剧,赚了整整三千两白银,除掉培养百晓生的花销,以及与寒烟凉的分成,她拿到了六百两纹银。
百晓生的买卖已经开始推进,这段时日有不少人进楼买卖消息,分成银子居然高达千两。
看来这个买卖,确实很有搞头啊!
萧弈坐在书案对面,看着她。
小姑娘俨然一副掉进钱眼的表情,细白指尖在金算盘上拨弄,不时咧开嘴角,眼睛弯如月牙,像是盛满了细碎光芒。
他懒洋洋道:“这么努力地赚银子,莫非是为了给自己攒嫁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