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戏?”
南宝衣望了眼六壶美酒。
她莞尔一笑,将手放在萧弈的掌心。
萧弈揽着她的娇躯,旋身而上,稳稳落在红漆房梁上。
半盏茶后。
白衣胜雪的贵公子,双手笼在宽大的袖管里,缓步踏进厅。
他环顾四周,秀气的远山眉不禁蹙起,“我明明听丫鬟,二姑母在这里跟人话,怎么才一会儿工夫,就不见了?”
他原本还想勾搭二姑母,请她悄悄写信给大姑母,派人来南越国接他回家的……
姜岁寒跟在他身后,轻摇折扇,“沈啊,不是我你,你也是大老爷们儿了,干嘛总想着回家找娘?既来之则安之,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建功立业,有什么不好?”
沈议潮不语。
他在矮案后落座,见案上摆满了酒。
每一壶都很精美,也算勉强配得上他的身份。
他挽袖斟酒,慢慢饮了一盏。
他眉尖笼着轻愁,“两百多年前,大雍兼并诸国统一下,何等风光?可是后来,烽烟四起诸侯叛变……南越皇族,就是叛变者之一!站在南越的土地上,我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煎熬!”
他又斟了一盏酒,悲愤地仰头饮尽。
“普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。”姜岁寒倚在窗畔,含笑注视园林景致,“心中怀着大雍,那么所站的土地,便也是大雍的土地。沈啊,你就是太执着。”
“姜神医自由惯了,不懂我大雍士族的悲愤。迟早有一,我大雍的铁骑将踏平诸国,重新缔造太平盛世!”
沈议潮完,再度饮尽一盏酒。
流落他乡,家国不宁……
还得亲眼看着,昔日向大雍俯首称臣的诸侯,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皇族,风风光光地享受接风宴。
连日以来的委屈,在今日的热闹里悄然发酵。
从来光风霁月、淡漠如水的贵公子,一盏接一盏地饮酒。
不过片刻功夫,白玉壶里的琼浆玉液被尽数饮尽。
好在桌上还有五壶酒。
他双眼泛出桃花红,白皙的双颊像是染了胭脂,薄唇沾了晶莹的酒液,长眸宛如一瓣牡丹,微醺的模样格外昳丽动人,似是被三月暖风吹开的春水。
红漆横梁。
南宝衣伸着脑袋,看得目瞪口呆。
她估摸那些酒,都是加了料的。
如今沈议潮这般模样,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。
她讪讪:“二哥哥,可要阻止他?”
萧弈抱着她。
姑娘身娇体软,抱在怀里又甜又香,他已经舍不得松开。
他俯首,薄唇故意贴着姑娘的耳朵,“寒烟凉就在南府花园,不怕。”
南宝衣无言以对。
听二哥哥这意思,仿佛是要……
不等她细想,姜岁寒从窗畔走到矮案前。
他惊讶地看着沈议潮,“沈,你怎么醉成了这样?!”
沈议潮趴在矮案上,睫毛上沾着细碎晶莹的泪珠,透过朦胧泪眼看着他,不自觉地咬了咬嫣红的唇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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