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慢悠悠道:“公主自己不害怕,可是你抖得像只鸡崽,怎么会不害怕呢?你我承受不住皇族和姜家的怒火,但你伤害我姐姐的时候,可有想过,你是否承受得起我的怒火?”
“你,你不过是商户女!就算你有气,也得给本宫憋着!坏她一只眼睛又如何,本宫是公主,是皇宫里金尊玉贵的公主!”
楚乐欣歇斯底里,眼睛通红。
南宝衣温声:“交代遗言吧,不要耽搁彼茨时间。”
“你——”
楚乐欣对她的冷漠感到震惊。
这下,怎么会有人不惧怕皇族?
这下,怎么会有人敢伤害她堂堂三公主?!
她直勾勾盯着南宝衣。
对方的丹凤眼冷漠、阴沉,像是藏着冬日里不见尽头的云翳。
脑海中浮现出一双同样的眼。
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她被人玷污。
撕裂感,令她疼痛得几乎晕厥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冰凉的雨水落在她的面庞上,半梦半醒之时,她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。
她试图睁开眼,试图看清楚玷污她的凶手,可黑暗里,她只来得及看见一双眼。
冷漠,阴沉,透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凉薄。
没等她看清楚那饶容貌,她就沉沉闭上了眼。
意识模糊中,她听见那人温声细语地叮嘱,不要再随便跑出来了。
他在叮嘱谁?
那个咀嚼食物的男人吗?
楚乐欣的脑海一片空白。
半晌,她忽然哆嗦着,泪流满面地注视南宝衣,“我从前,是皇宫里最无忧无虑的公主。可是后来,我遇上了皇宫里那头凶恶的野兽,我最珍贵的东西,被他夺走了……”
南宝衣面无表情。
皇宫,凶恶的野兽,最宝贵的东西……
脑海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。
前世她在皇宫里生活过,她知道那头凶恶的野兽。
她甚至,还曾直面那头野兽。
他是所有深宫女子的阴影和噩梦。
谁也不知道他是谁,只知道他会强迫宫女,会在风雨夜时,随机出现在皇宫的角角落落,他力大无穷,他还有一张狰狞可怕的脸……
曾有宫女请求掌宫嬷嬷彻查,但上头对此噤若寒蝉。
仿佛那个男人,是宫中不可提及的禁忌。
原来,楚乐欣也曾遭过他的毒手。
“我恨南宝珠,是因为我也曾拥有过她那样干净无瑕的眼睛!南宝衣,你永远不明白,被人无情夺走最宝贵的东西之后,一个人会发生怎样的改变!我从不觉得我是错的,如果你变成我,你也会选择划破她的眼睛!”
穿着华贵宫裙的少女,还在喋喋不休地为自己争辩。
南宝衣渐渐拉满弓弦。
她记得楚乐欣活活打死无数宫女的残忍。
她记得楚乐欣下令杖毙面首时的恶毒。
她记得被楚乐欣绑在马尾巴上,拖过皇宫的凄惨。
她更记得堂姐满脸是血的脆弱。
她盯着楚乐欣流泪的左眼,声音透出几分空灵,像是来自异域的鬼魅:“我同情三公主年纪轻轻,就被夺走清白。但是,受害者的身份,并不能成为你对无辜者施暴的理由。我同情你,但并不妨碍我憎恨你。”
羽箭离弦——
楚乐欣愕然。
锋利的箭头直直没入她的左眼!
随着一声凄厉惨叫,箭矢穿透她的左眼,直接贯穿了她的脑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