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宝衣踮起脚尖,仔细为他戴上风帽。
她从荷叶手里拿过一篮肉脯花糕,全部放进了马鞍旁的囊袋。
萧弈看着她。
过了年就要十四岁的姑娘,穿莲青色妆缎袄,脸粉白娇嫩,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,举止间都是娇气。
南宝衣抬起亮晶晶的丹凤眼,“二哥哥在盛京等我。”
萧弈戴着皮革手套,伸手摸了摸她的脸,“等你。”
他俯首,认真地吻了吻姑娘的眉心。
她好香……
他怕自己沉沦,舍不得离开锦官城,于是克制着那份深情,头也不回地跨上骏马,朝街道尽头疾驰而去。
南宝衣追了两步。
琉璃瓦,青院墙。
那一骑四蹄踏雪的骏马潇洒远去,青年宽大的黑裘在寒风中猎猎翻飞,细雪落在裘衣上,极尽风流。
南宝衣抬手捂住心口。
这里泛出密密麻麻的疼,像是被绣花针扎。
清凌凌的泪水悄然滚落。
明知道还会重逢,却仍旧心酸不舍。
车马太慢,信笺越过千山万水,需要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。
大约,这就是离别吧。
荷叶撑开纸伞,温声道:“姐,落雪了,咱们该回屋了。四姑娘在花园暖阁里攒了个局,请了好些姑娘公子,咱们过去玩儿?”
南宝衣摇摇头。
如果没有二哥哥,热闹便也不是热闹。
她去了,也不会欢喜的。
在盼望中度过除夕,大年初二,南宝衣便和家人一起,踏上了前往盛京城的路。
熟悉的街景在视野中远去。
南宝珠趴在车窗边,回头笑道:“娇娇快看,玉楼春!”
南宝衣望去。
戏楼的匾额已经被摘下,大约在早些,被寒烟凉带去了盛京。
姜岁寒和沈议潮也去了盛京。
最重要的是,权臣大人也在盛京。
少女不再对那座皇城感到恐惧。
她握住南宝珠的胖手,忍不住弯起眉眼,“堂姐,盛京一定很好玩儿。”
南宝珠宝贝般拿出一本画册,“这几日我研究得很透彻,盛京的大肉包子、麻酱凉皮儿、盖碗肉、火腿煨肉等等街头吃,特别出名!还有河鲜,盛京的河鲜多种多样,吃法也比咱们锦官城多!这家李记的辣河鲜特别有名,你看画册上画得清清楚楚……”
她滔滔不绝,使劲儿咽口水。
南宝衣拿着手帕,替她擦了擦嘴角。
她笑道:“堂姐,你快别了,哈喇子都滴到画册上了!”
老夫人慈蔼地笑着,把两个宝贝搂到怀里。
蜀郡毕竟是根基,所以宋世宁和南宝蓉留下经营这边的生意。
她膝下,只有娇娇和珠丫头两个孙女儿了。
盛京之行,她很期待。
马车行驶了五日,换乘大船。
南家运货的商船,又稳又安全,顺着河水逆流北上,抵达盛京时,正好是清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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