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琴声越发高昂。
《将军令》的曲调,犹如疾风骤雨,将囚笼中的局势引向**!
少女侧身,避开姜焕毫无章法的袭击。
锋利的匕首在掌中转了一圈,从背后刺向姜焕的脖颈!
匕首洞穿了他的颈子!
姜焕大睁着双眼。
脖颈间传来剧痛,温热的血液汨汨涌出,染红了他的衣襟。
他双膝发软。
眼见着要倒下去,南宝衣自背后扶住他。
她靠近他的耳畔,声音稚嫩而温柔:“我曾死在这座皇宫……那些伤害过我的人,那些正准备伤害我的人,我一个也不会放过。姜公子,您只是个开始,乖乖去黄泉路上等着吧,不久之后,会有更多的人去地府陪你。”
姜焕想问什么,张了张嘴,却根本发不出声音。
南宝衣缓缓抽出匕首。
男裙地身亡。
囚笼外传来欢呼声,是下注赌她能赢的太监们在狂欢庆贺。
胡琴声已至尾音。
随着最后一个乐音落下,顾崇山缓缓抬眸。
四目相对。
少女瞳孔里交织着血腥和纯净,交织着疯狂与冷静。
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姑娘,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。
顾崇山抬手。
太监们立刻将少女从囚笼里放了出来。
他们四散而去。
冷风吹拂着南宝衣的宫裙,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袖和裙裾,俏生生站在白灯笼光里的模样,像是来自地府的鬼魅。
她抬袖,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珠。
却怎么也擦不干净,越擦,那张白嫩嫩的脸就越红。
顾崇山低声:“初次进宫,就知道西厂在皇宫的西南方。初次进西厂,就知道这座囚笼的秘密。南家丫头,你,究竟是谁?”
“南家五,南宝衣。”
“本督主不信。”
“我是谁,对督主而言,重要吗?”
顾崇山沉默。
她是谁,对他而言自然不重要。
一个姑娘而已,如果不是因为萧弈,甚至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。
只是……
他看着少女满身染血,哪怕明知那些血并不是她的,心脏也依旧没来由地紧了一紧,弥漫出道不明的情绪。
半晌,他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白手帕。
他将手帕递给南宝衣。
南宝衣没接,转身朝西厂大门而去。
顾崇山的手僵在半空。
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。
八岁那年,他被父亲送进宫时,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。
宫里有宫女照顾他起居,宫女笑起来时也如南宝衣那般甜,给他做拿手的花糕,替他清洗衣物,待他特别温柔友善。
后来……
他成了太监。
虚弱之时,仍旧是那个宫女照顾他起居。
她去御膳房拿饭,被宫人们欺负,跑回来躲在房间里哭。
他撑着病体,递给她一块干净的白手帕。
他稚声安慰:“姐姐不哭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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