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千般在意、万般疼宠,他们才放心让娇娇过他的门。
晌午时分,南府设宴。
老夫人特意留了萧弈和全福夫人用膳,南家的几个兄弟都很高兴,连连给萧弈和姜岁寒他们灌酒。
南宝衣没好意思继续呆在正厅,寻了个借口,提前回了朝闻院。
聘礼已经堆到朝闻院来了。
满院繁华。
红木箱都是开了盖的,一眼望去,珠光宝气,金碧辉煌。
南宝衣蹲在一口红木箱前,伸手拿起几串圆润饱满的珍珠璎珞。
璎珞上还点缀着昂贵的红宝石,无论戴在颈间还是当做额饰,想来都是极美。
经过的婢女,纷纷议论。
语调里,充满了艳羡和骄傲。
她们都是看着南宝衣长大的,如今自家小姐被新姑爷如此看重,她们也与有荣焉,真是欢喜得很。
想来今后的日子,会越过越好的。
南宝衣趴在满箱珠贝里。
明明该是欢喜的大日子,可她脑海中浮现的,却总是前世,程家抬到她家里的那十抬聘礼。
比起二哥哥的满城风光,那十抬聘礼显得多么可怜啊!
原来女子在男人心里的地位,真的可以通过聘礼来衡量。
固然有的家族太过贫寒,拿不出很多聘礼,可是他们也会诚心诚意地与女方商量,那也算真心想娶。
像前世的程德语,明明家族显赫富贵,却不肯为她多花一点银钱。
娶她,不过是利益使然。
前世的她,可真是有眼无珠啊!
泪水悄然滚落。
背后传来凉薄的声音:
“为何哭泣?”
南宝衣擦了擦眼泪,急忙站起身。
她转身,庭院里的丫鬟们都不知去向。
负手而立的男人,唇红齿白,官袍凛冽。
顾崇山!
她后退半步,“九千岁不在宫中伺候姜贵妃,怎么来了我家?”
顾崇山眯了眯眼,瞳中掠过莫名的情绪。
他缓缓道:“贵妃娘娘听说,萧弈下聘满城风光,因此,特意派本督主前来送上贺礼。”
南宝衣戒备更浓。
姜贵妃憎恨她和二哥哥,听见他们的风光,只会更加嫉恨。
派顾崇山来,必然不会有好事。
顾崇山随手从红木箱里,取出几串碧玺珠子。
指尖捻了捻,他笑容讥讽:“这所谓的聘礼,都是卫国宝藏吧?这些聘礼,原该有我一半。”
“九千岁真爱说笑。”南宝衣面不改色,“这是二哥哥给我的聘礼,什么叫‘原该有你一半’?难道你也希望二哥哥给你下聘?”
顾崇山冷眼睨向她。
她和萧弈是一个德行,都是吃了不认账的那种。
当初对付薛定威时,说好了各拿一半好处,萧弈却敢独吞,甚至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,用这些宝物取悦南家小丫头。
顾崇山眼底杀意暗涌。
他暂时动不了萧弈,但却动得了他的女人。
他丢掉碧玺珠串。
香风扑面而来。
下一瞬,顾崇山已经出现在南宝衣身侧。
他嗓音低哑轻慢:“郡主就不好奇,本督主的贺礼,是什么吗?”
香风浓郁。
南宝衣眼前一阵阵模糊。
她清楚地意识到,顾崇山,打算把她从南府劫走。
她扶住额角,声音逐渐减弱:“九千岁……”
意识彻底消失。
顾崇山看着软软倒在他怀里的少女。
狭眸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半晌,他本欲伸手揽住少女的腰肢,想了想,又用一块宽大的白手帕盖住掌心,才认真扶住她。
他挟持少女,蕴着轻功悄然离开南府。
文中“遍青山啼红了杜鹃,荼蘼外烟丝醉软”,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”,出自《牡丹亭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