禅衣宽大,再加上月份小,暂时还瞧不出异样。
可是她知道,那里正孕育着萧弈的骨肉。
才相处一刻钟,她却已经明白,萧弈为何会把她接到府里。
她若是男人,她也喜欢这般美人啊!
一想到萧弈和这美人,在高床软枕上,做着不曾与她做过的亲密之事,南宝衣就心酸得要命。
她泪珠盈面,捂住小脸,认命般哽咽道:“你是个好女人,我衷心地祝福你们……”
温彤吓的脸色苍白。
这是个怎样奇怪的祝福!
她握住南宝衣的手,轻言细语:“你误会了。我请你来,是为了亲口向你澄清,我不是小郎的娇妾,我腹中骨肉,也不是他的孩子。南小娘子,我是大雍的太子妃,是小郎的皇嫂嫂。”
如惊雷炸响。
南宝衣泪凝于睫,呆若木鸡。
这女子,不是萧弈的娇妾,而是大雍太子妃?!
她竟是萧弈的皇嫂嫂?!
她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消化了很久,她才把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。
那夜承乐殿上,榴花告诉萧弈的,大约就是他皇嫂嫂的事吧?
后来萧弈频繁进出歌尽桃花,也是为了探望皇嫂嫂。
大雍的皇太子造反逼宫罪无可赦,大雍皇后悬赏天下要取太子妃首级,为了逃避追兵和暗卫,萧弈才把皇嫂嫂接回府里好生保护……
所以,那日荷叶与她辱骂皇嫂嫂是妓子,萧弈才会那么生气。
如果是珠珠被人骂做妓女,她也会很生气啊!
一切都想通了。
南宝衣的眼眶却更加湿润。
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,萧弈背负了那么多责任。
她又有些委屈:“这样大的事,他为何不告诉我?可是不信我?”
“掉脑袋的事,如何告诉你?”
温彤细细替她擦去眼泪,“小郎是个坚韧的少年,幼时写信回长安,从来只报平安,从不与我们说他过得不好。我的事会连累大家,他只愿一力担下。不告诉你,何尝不是对你和你家族的一种保护?”
南宝衣低头不语。
“南小娘子,萧家儿郎最是情深。小郎担得起家国天下,也担得起儿女情长,是天底下最值得信赖的好郎君。他真的很喜爱你,与我说话时,也常常提起你幼时的事。我听在心里,很为你们高兴。”
南宝衣抽噎着,心里滋味儿又甜又酸。
她羞怯道:“他都说我什么呀?”
“说你小时候很顽劣,总拿石头砸他。又说你四岁的时候不小心尿了裙子,站在花园里傻傻地哭。还说你五岁的时候想揪马尾巴,结果却被马儿踹进了马粪堆里。六岁时顶爱美,戴了满头的花,却被蜜蜂蛰了许多包……”
温彤一件件地细说,大约觉得小姑娘可爱有趣,眼睛都笑弯了。
南宝衣:“……”
气到面目扭曲。
让萧弈去死吧!
这些糗事,怎么可以说给婆家人听!
她不要脸面的吗?!
两人又说了片刻话。
外间夜雪渐盛,梅影婆娑。
南宝衣见温彤虚弱咳嗽得厉害,怕打扰她休息,于是起身告辞。
来到楼下,灯火烂漫。
萧弈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官袍,正坐在圈椅上看书。
火光在他眉目间跳跃,他生得金相玉质、昳丽英俊,丹凤眼晦暗如海,大约也藏满了情深如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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