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一想到这是小姑娘特意给他留的,他便觉得甜粥这种东西也不是很难吃。
南宝衣被他的动静吵醒,揉了揉眼睛。
她望了眼窗外的明月,睡意迷蒙:“腊八都要过了,二哥哥你才吃粥……赤豆打鬼,去病镇邪。你腊八节不喝腊八粥,会被小鬼缠上身的,真叫我操心。”
萧弈抿着唇笑。
这小姑娘,怕是睡糊涂了,说话这么稚气。
他哄道:“腊八还没过完呢。”
南宝衣呓语着平安顺遂,又迷迷糊糊地挪到他腿边,枕上他的膝盖,在温暖的书房里沉沉睡去。
萧弈放下吃干净的小盅。
他轻抚少女的鸦青檀发,注视着窗外。
冬夜落雪,园林静谧。
月色清辉照落在西窗下,斑驳的梅花影随风缱绻,室内的熏笼炭火温暖安宁,像是敛尽了一整年的温柔。
崇德二十二年的腊八节,萧弈来到南越,已有二十个年头。
他过得很充实欢喜。
……
转眼已是除夕。
南宝衣终于写完了所有梅花笺,将它们好好保存在匣子里,等着正月间派遣仆役,把这些贺年花笺送去各家各户。
在松鹤院用罢团圆午膳,南宝衣正要准备参加除夕宫宴,二伯母忽然找到她。
一向爽利的伯母,握着她的手,为难道:“娇娇,过了今夜,你姐姐就要十六岁了,亲事却迟迟没有定下来。今儿宫宴,你能否也带她进宫瞧瞧热闹?若是能遇到心仪的公子……”
南宝衣立刻明白她的意思。
这些天来,二伯母为了小堂姐的婚事,简直愁白了头。
盛京城的富家公子全部相看了一遍,愣是没有看对眼的。
无奈,只得把目光放在了官宦世家上。
南宝衣怕二伯母愁白了头,于是连忙应下。
她又望向南宝珠。
珠珠坐在圈椅上,正专心致志地吃核桃。
南越国为了发展百姓人口数量,规定民间男子二十岁、女子十八岁还没有嫁娶的,会由当地官府替他们配婚。
至于配个怎样的人,看命。
小堂姐都要十六岁了,却一点儿也不为将来操心。
南宝衣真羡慕她这份洒脱。
姐妹俩打扮妥当,靖王府的马车正好来接人。
南宝珠第一回进宫,颇有些紧张。
她坐在车厢里,不时照一照掌镜,实诚道:“娇娇,待会儿在宫里,你可要护着我一些,别叫我落了单。听说皇宫很大,我有点害怕。”
南宝衣点点头:“不会叫你落单的。”
起初的紧张过后,南宝珠渐渐兴奋起来:“宫里的除夕宴定然很丰盛,娘亲不在,没人管我,我可以放心地吃喝玩乐。”
南宝衣笑吟吟的。
她挑亮车厢里的琉璃灯火,看着南宝珠揽镜自照。
她的小堂姐就要十六岁了,像是一颗圆润白嫩的东珠,虽然比世人眼里的寻常美人要稍稍丰腴,但并不影响她的美。
她握住小堂姐的手。
姐姐的手软乎乎的,连指尖都透着暖。
说什么进宫相看夫君,她知道,珠珠其实挺中意小公爷的。
她只盼着小公爷快快长大,能早日向珠珠提亲呀。
来到皇宫外,但见宫灯烂漫,整座皇宫犹如不夜天城。
南宝衣牵着姐姐的手,沿七七四十九级台阶登上承乐殿,边走边与她介绍四周路过的贵女。
萧弈负着手,慢悠悠跟在后面。
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,就看见顾崇山立在宫檐下。
这阴冷凉薄的九千岁,把玩着黑檀珠串,微不可察地朝他颔首。
萧弈弯唇一笑。
看来今夜,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
爆更日期记错了,应该是17号,大婚也在17号
补上一更作为道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