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略一思忖。
珠丫头在盛京确实没有朋友,若能借着小住的机会散散心,那也是不错的。
于是她同意了。
回到靖王府已经入夜。
南宝衣沐过身,坐在灯火下铺纸研墨,要写春日宴的宴请名单。
她身侧,西窗支起,园林里花影婆娑,隐隐传来春夜的虫鸣声。
萧弈洗漱干净,从耳房出来时,就看见小姑娘端端正正地跪坐在矮案后写字,巴掌大的脚丫子在白丝绸裤脚中若隐若现,半湿的檀发垂落在地,衬得她弱质纤纤。
他拿着帕子走过去,在她身后盘膝而坐,替她擦头发。
他道:“在写什么?”
南宝衣提笔蘸取金墨:“写春日宴的请帖。我打算六日后在王府设宴,宴请盛京城各大世家权贵,也接小堂姐来朝夕院小住。只是宴请的人有些多,我得写几十封请帖呢!”
萧弈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。
他睨了眼小姑娘。
她垂着睫毛,瞳珠清润认真,红笺上的簪花小楷极尽端丽。
他知道的,她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时,总是格外的认真。
南宝衣想起什么,又问道:“二哥哥,我接小堂姐来朝夕院小住,你不会有意见吧?”
萧弈慢吞吞给她擦头发:“我倒是敢。”
为了娶南娇娇时的排场,他把从青枫一渡搞来的金银财宝,全都换作给她撑脸面的金银器皿。
现在朝夕院一应开支花的全是南娇娇的嫁妆,他和皇嫂都被她养着,他哪儿敢置喙。
南宝衣很享受掌握财政大权的快感。
她笑眯眯又写了一封请帖,才搁下毛笔,转身搂住萧弈的脖颈,亲了口他的下巴,撒娇道:“二哥哥抱我上榻。”
她一提“上榻”,萧弈就抿着唇笑。
他一笑,南宝衣突然就寒毛竖起。
她急忙把那双细白小手缩进袖管,低声恳求:“二哥哥,我仔细想了想,要不我今晚还是和皇嫂嫂睡吧……”
萧弈温柔:“皇嫂怀着身孕,辛苦得很,你去打搅她作甚?哥哥陪你睡,给你讲故事啊。”
南宝衣窝在他怀里,眼看着距离拔步床越来越近,几乎要哭了。
她一点儿也不稀罕萧弈的故事啊!
两人刚滚到床榻上,槅扇忽然被敲响。
萧弈不耐烦:“进。”
王嬷嬷领着两个小丫鬟踏进寝屋,喜气洋洋地侍立在床边,恭声道:“世子爷和世子妃新婚已有三日,从今往后,就由老奴等人伺候在房中,照顾世子爷和世子妃沐身起夜。”
南宝衣丹凤眼睁得圆啾啾的。
她躲在萧弈背后,不悦道:“我们屋里不要人伺候的。”
萧弈总是不正经,给人看见他们在榻上做那种事,多害臊啊!
王嬷嬷正色:“老奴是从宫里出来的,妃嫔们侍寝时,殿中也都有宫女专门伺候。世子妃,规矩不能废啊!”
南宝衣拽了拽萧弈的袖角。
萧弈睨着王嬷嬷,淡漠吐字:“滚。“
小娇娘的身子那么美,他只想藏起来一个人看。
这三个歪瓜裂枣赖在屋里,平白扫了他的兴致。
王嬷嬷是南老夫人派来伺候南宝衣的,仗着资历老,敢倚老卖老地顶撞南宝衣,可是萧弈身居高位,不笑时冷峻凉薄,着实令她胆寒。
她只得咽了咽口水,带着两个丫鬟灰溜溜地出去了。
南宝衣松了口气。
萧弈把她抱到怀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