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穿上雨地方便里行走的木屐,正要跟姜岁寒去湖边小筑,刚迈出两步,双腿蓦然一软,扶着云袖的手才没跌倒在地。
姜岁寒鬼精鬼精的,扫视过她,嘴角边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他笑眯眯的:“啧,萧家哥哥真不会怜香惜玉。”
这得激烈成什么样,才能让南小五连走路都打颤?
南宝衣面颊一红。
她低头整理裙裾,只当没听见。
沿着游廊往湖边小筑走。
春夏交接的季节,雷雨瓢泼,被狂风吹进游廊,云袖带着侍女们仔细护着,才没叫南宝衣被淋湿。
姜岁寒撑着伞,忽然提醒:“南小五,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?”
要孩子……
南宝衣迟疑。
她从没想过这种事呀!
姜岁寒看她一眼。
小姑娘才刚及笄,梳着新妇的发髻,看起来嫩生生的。
他好心道:“你这个年纪,要孩子不好。等个三五年,再要不迟。”
南宝衣红着脸,默默垂下头。
这种话,若是自家祖母跟她说也就罢了,姜岁寒一个大老爷们儿,却跟她提起孩子的事,多叫人害臊呀。
姜岁寒又体贴道:“我翻过古籍,你们可以使用鱼鳔,或者动物的肠子,挑选合适的、轻薄的,洗涤干净,浸润过油渍,很方便男人在闺房中佩戴,而且能够很有效地避免怀上小孩儿。”
南宝衣:“……”
云袖:“……”
所有婢女都羞红了脸。
这位姜神医,在说什么呀!
姜岁寒正儿八经:“改明儿我给你们做一盒。”
南宝衣连眼尾都羞红了,只得咬着唇瓣,细声道:“谢谢姜大哥。”
姜岁寒笑容满面:“我视你为亲妹妹,有什么可谢的?你倒是与我比划比划萧家哥哥的尺寸,我也好挑选合适的仔细裁剪。”
南宝衣:“……”
这个,如何比划?
尴尬中,终于行至湖边小筑。
湖边小筑是一座精致幽雅的小木楼,挂在檐角的宫灯被风雨淋湿,菱花窗后透出暖黄的灯火,隐隐绰绰倒映出凭窗而立的窈窕身影。
南宝衣观其宽度,猜测是自己小堂姐。
宁晚舟站在雨幕里。
瓢泼大雨打湿了他的鬓发和衣衫,他仰头注视菱花窗,侧颜认真而执着,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。
南宝衣打发一名侍女去给宁晚舟撑伞,却被对方冷漠推开。
“小小年纪,脾气却很倔强。”姜岁寒好笑,“我估摸着,如果南小四不原谅他,他今夜都不会从湖边小筑离开。”
话音落地,宁晚舟的身形微微摇晃,险些跌倒在雨水里。
姜岁寒挑眉:“在大雨里站了两个时辰,怕是要吃不消了。”
南宝衣没说话。
她注意到,花窗后的人影不见了。
片刻功夫,南宝珠撑着伞从木楼出来。
她走到宁晚舟跟前,寒着脸把纸伞塞他手里。
宁晚舟怔了怔。
他握着伞柄,苍白的面庞上流露出动容:“姐姐?”
“你别急着感动啊!”南宝珠没好气,“我的意思是你带着伞赶紧走,要死去别处死去,千万别给靖王府和娇娇招惹麻烦啊!”
宁晚舟沉默。
雨声淅沥。
过了很久,他把伞还给南宝珠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雨珠,倔强道:“姐姐不原谅我,我哪儿也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