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宝衣瞥向她。
她穿得破破烂烂,一年三百六十日起早贪黑地干农活儿,还得侍奉老男人和傻儿子。
这样的日子,也叫好?
可别祸害她和姐姐了!
她想着张娘子说过的话,怕黎大娘手里沾过人命,不愿惹怒她,因此出声道:“黎大娘,你想怎样就怎样吧。”
反正姐姐手上有老鼠药。
黎大娘满意地笑了。
她把傻儿子叫进来,叮嘱道:“壮儿,你今晚就歇在这间屋里,以后都要歇在这里,记住了?这两个妹妹,是你的婆娘,以后要给你生孩子的。”
傻男人懵懵懂懂地点点头。
黎大娘促狭地笑了笑,扭着腰身,得意地离开屋舍。
南宝衣听见了挂锁的声音。
她和南胭对视一眼。
屋舍从外面反锁,她们想逃走,只能翻窗。
不过眼前最要紧的,是怎样对付这个傻子。
傻男人没靠近两个姑娘,只坐在板凳上,剥野果子吃。
南宝衣试探套话:“你可娶过媳妇?”
傻男人从没被姑娘家搭过话,羞涩地点点头,倒豆子似的傻气道:“娶过两个,是俺娘从山外面骗进来的大闺女。她们读过书,不安分,不肯生娃,还总想逃跑,俺娘就让俺打她们。俺力气大,不小心把她们腿打折了。娘说没钱给她们看诊,养着浪费粮食,就叫俺勒死她们,扔山里喂野狗了!”
南宝衣心惊肉跳。
这家人,真狠呐!
她盯着傻男人,他正专心吃果子,仿佛人命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。
许是白日里干农活儿累着了,傻子吃完野果子,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,渐渐躺在板凳上睡死过去。
鼾声如雷。
南宝衣忌惮道:“把他绑起来吧。”
南胭点点头。
农家小屋,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农具。
南胭拿来两指粗的麻绳,轻手轻脚地绕过傻男人,把他绑在了长凳上,还系了个死结。
这一夜,南宝衣和南胭几乎没有合眼。
她们紧紧牵着手,始终警惕地注意着绑在长凳上的男人。
至黎明。
东方终于浮现出鱼肚白。
南胭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杏眼,轻轻推开木窗,利落地翻过去,又把手递进来:“妹妹!”
南宝衣盯着傻子,道:“姐姐,咱们在小树林汇合,我还有点事。”
南胭愣了愣,想起自己也有点事,于是点头答应。
南宝衣走到墙角,拿起靠在那里的大铁锤。
也不知怎的,屋子里明明摆着一堆镰刀、锯子等玩意儿,但她偏偏看这只大铁锤最顺眼。
可能她当顶尖高手时,最趁手的兵器就是大铁锤吧。
大铁锤黝黑沉重,她拖起来很是费劲儿。
拖着铁锤行至傻子身边,他还在呼呼大睡。
南宝衣站立片刻,抡起铁锤,猛然砸向他的脑袋!
血液四溅!
她淡漠地擦去溅到脸颊上的血渍。
当今律令,傻子犯事,可以判做无罪。
律令保护傻子,那么,谁来保护无辜被害的女孩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