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妹俩说着话,忽然有侍女过来请:“燕娘子,我家公子称赞您舞姿绰约、引人入胜,想请您去雅间说话。”
因为南胭跳舞时身轻如燕,所以她给自己取了“燕娘子”的名号。
又因为南宝衣生性娇气,她便亲切地唤南宝衣“娇娇”。
听见侍女邀请,南胭好奇道:“你家公子,是谁呀?”
“我家公子是当朝大司徒的嫡长子,在长安城颇有名望。”
南胭愣了愣。
大司徒位同三公,家族钟鸣鼎食,很是显赫。
大司徒家的郎君,莫非看上她了?
她咬了咬唇,忽然羞怯地柔声道:“烦请带路。”
南宝衣眼睁睁看她离开,左等右等,却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。
没法儿,她只得抱着胡琴先回寝屋。
从茶楼后门出来,园林景致风雅。
她穿过树下,却有花瓣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洒落。
她惊讶仰头,却见一名少年将兜在袍裾里的花瓣,都洒到她身上。
少年剑眉星目,大大咧咧地坐在树枝上:“丑女,刚刚的胡琴,是你拉的吗?怪好听的。”
南宝衣拍了拍裙裾上的花瓣,问送她回屋的侍女:“他是谁呀?”
侍女道:“松鹤楼的鸭子。皇后娘娘当权,使得长安城女子地位提升,那些贵妇人有时候会出来找乐子,因此我们也做小倌儿生意。”
南宝衣眨了眨眼。
金陵游,还真是业务广泛啊。
侍女似乎颇为忌惮这少年,覆在南宝衣耳畔,低声道:“只是这个鸭子脾气又坏又躁,虽然是自愿卖身,但没有贵妇人愿意点他,听说倒贴人家都不要。谢姑姑常常嫌弃他吃得多又招不来生意,放话说这个月再没人点他,就把他撵走。”
南宝衣:“……”
复杂地看一眼树上少年。
这小鸭子,还真是悲催。
她没搭理小鸭子,径直往寝屋方向走。
少年一个倒挂金钩,利落地翻身下树,挡住了南宝衣的去路。
“丑女,我叫尉迟北辰,你可以去松鹤楼找我玩。”他伸出两根手指,犹如恩赐般轻晃,“找我的时候,记得备上银钱。我好歹也是第一次,给你打个折,两千两纹银一晚!”
南宝衣嫌弃的要命。
她噘嘴,绕过他快步走远。
少年连忙喊道:“两千两不成,两百两也成啊!喂,再不济,二两也成啊!你别走啊,我倒贴,我倒贴总成吧?再没有生意我就要被撵出去了啊喂!”
南宝衣越走越快。
她一贯洁身自好,疯了才去松鹤楼找鸭子!
回到寝屋,直到子夜将近,她才终于把南胭盼回来。
南胭喝了酒,小脸酡红,杏眼妩媚。
她挽住南宝衣,欢喜地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,豪气道:“送你!”
南宝衣打开。
锦盒里,躺着珍贵的白玉如意。
她迟疑:“姐姐,是大司徒家的郎君送你的吗?这样贵重的东西,你怎么能收——”
“这算什么?”
南胭醉醺醺坐到榻上,打断她的话。
她从宽袖里取出一沓银票,霸道地拍在小佛桌上:“数数!”
南宝衣望去。
约莫两千两银票。
她蹙着柳叶眉,小脸凝重:“姐姐,你跟那位郎君…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?你这样是不对的,你这样,与窑子里的姑娘又有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