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青阳弯起眉眼。
骄傲蛮横的帝姬,在帐中的这一笑竟是千种娇媚万种风情,生生压下了云髻间红豆金钗的夺目光辉。
细白的玉手,轻轻拽住少年的僧袍。
她柔柔唤道:“玄渡哥哥……”
明明是喜欢她的。
否则,又怎会在魏家人面前,替她揽下一切罪名?
一声“玄渡哥哥”,几乎要让南承易丢盔弃甲。
他猛然站起身。
哐当一声响,他藏在腰间的东西滚落在地。
他慌忙捡起。
萧青阳却怔怔的。
被南家哥哥藏在怀里的东西,是她当年赠予他的那颗明珠。
他果然,是爱慕她的。
她仰起头,丹凤眼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:“南家哥哥?”
南承易转过身,双掌合十,并不肯多看她。
萧青阳拽住他的僧袍:“你明明——”
“哐当!”
洞月门外传来更大的一声巨响。
是南宝衣看得入迷,不小心打碎了花几上的珐琅彩双耳大花瓶。
被屋里的两人盯着,她脸颊浮红,尴尬得咳嗽一声:“那什么,对不起呀……你俩继续,继续……”
萧青阳失笑。
还继续什么呀,都这样了。
她整理过衣冠,重新恢复帝姬的冷艳骄傲,问道: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南宝衣想起正事,立刻把梦魇的原因讲给他们听。
讲完,她就退了出去。
查案是她的事。
至于如何处置采儿和魏家,就是帝姬自己的事了。
踏出禅房前,她又忍不住悄悄回头张望。
五哥哥一副不动如山的名僧风范,任由帝姬晃着他的袖角。
视线掠过他的胸膛。
游学的这些年,他受过很多伤,伤疤或新或旧。
尤其是心口处的伤疤,长达三四寸,触目惊心。
……
离开禅院,正撞上一个小僧弥。
小家伙挽着竹篮,竹篮里装着新鲜的竹笋,奶声奶气道:“大和尚从后山挖的冬笋,给帝姬尝尝。”
南宝衣瞧着新鲜,抱起一颗青皮大笋子,笑道:“这一颗归我了。”
这么大,能炒一盘呢。
偷偷送给二哥哥尝个鲜。
刚走到他的禅院,就看见他和九喜正好回来。
她连忙躲到一丛矮竹后面。
九喜虽是侍卫打扮,发髻上却戴着一朵珠花,脸上妆容精致,就连衣裳也悄悄熏了脂粉香。
她柔声:“什么山神娶亲,都是村民无知。闺房门窗紧锁的情况下,新嫁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。主子,卑职有个计划。”
“嗯?”
“既然凶手只捉新嫁娘,不如咱们安排一场假成亲。卑职愿意扮成新嫁娘待在闺房,主子功夫绝顶,由您来扮演新郎最合适。再叫其他暗卫和村民扮演宾客,敲锣打鼓,定能吸引凶手注意。等凶手出现的时候,咱们就能把他一网打尽。”
南宝衣紧紧抱着笋子。
心里那个气!
这姑娘哪儿是破案,分明就是想跟二哥哥拜堂成亲,故意勾他!
她急忙望向萧弈。
萧弈负手而来。
目光落在前方禅院门前。
碧青的矮竹婆娑起舞,簌簌抖落枝桠积雪。
小姑娘发髻上的兔毛小球球摇来晃去,绯色的裙裾随风翻飞,简直不要太醒目。
他薄唇忍着笑。
走近了,他驻足,故意问道:“深山寺庙,哪里来的酸味儿?这般浓郁,想来是酿造了很多年的陈年老醋。”
南宝衣咬牙。
呸!
他才是陈年老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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