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煜沉默。
始终停在半空的手,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态度。
“好,好。”
萧青阳低笑两声,毫不留情地拂开他的手,寒着脸大步离开。
珠帘相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
令牌跌落在地,骨碌碌滚到南宝衣面前。人人
她捡起。
令牌上刻画着复杂的古老花卉,她看不懂。
她斗胆进了珠帘,双手捧着令牌,恭敬地呈还给萧煜。
她垂着头,想说点什么,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。
皇家的事,轮不到她来置喙。
萧煜看她一眼。
薄唇噙起轻笑,他问道:“你就是阿衍在盛京城娶的姑娘?”
南宝衣小声:“是。”
萧煜颔首:“听过你的事迹,是个很难得的姑娘。这令牌,你替朕转交给青阳,她拿着,会有用上的时候。”
南宝衣听着,便觉得这令牌大约是个好东西。
她果断替萧青阳收下了。
本欲告退,可是她终究忍不住:“您——”
“你是想问朕,为何如此迁就皇后?”
南宝衣沉默着,清凌凌的丹凤眼满是疑惑。
萧渝从琴案底下,取出一张面具。
是个白狐狸脸的木雕面具,狐狸眼笑得弯如月牙,又漂亮又狡黠。
只是面具漆色斑驳,边缘被磨损得严重,大约很有些年头了。
他轻抚过面具,桃花眼里藏着纵容:“朕,曾杀了她最爱的人。朕,曾对她强取豪夺,是朕对不住她。但凡她所求,但凡朕能做到,朕不惜性命不惜江山,也定要为她做到……”
冬阳透窗而来。
他坐在光里,明明是个被世家唾弃的废物皇帝,可南宝衣却从他的眼神里,看到了些许锋利暗芒。
像是宝剑藏于黑暗,像是星辰隐在云层里。
这一刻,南宝衣突然觉得,被夺走权势二十年的皇帝,似乎并不是世家眼里那个窝囊废。
她不敢多问。
她恭敬地行了退礼,去找萧青阳了。
她把令牌交给萧青阳,对方态度淡淡:“放案上吧。”
南宝衣放下令牌,纠结地望向萧青阳。
少女站在落地大铜镜前,手里握着鲜红如血的嫁衣,正漫不经心地往身上比划。
前来送嫁衣的绣坊姑姑,情不自禁地赞叹:“殿下肤白貌美,身段高挑,穿上嫁衣,定然是极美的。殿下不妨试试,若有哪里不合适,奴婢带回去稍作修改。”
萧青阳把嫁衣丢给宫中女官,淡淡道:“尺寸正好,不必试穿。”
打发走绣坊姑姑,她又吩咐女官:“本宫即将嫁人,可宫中却十分冷清。多请一些世家女郎进宫,让她们陪本宫出嫁。尤其是魏家楚楚,本宫未来的小姑子,本宫很盼望能和她联络感情。”
女官又惊又喜。
她一边收拾嫁衣,一边笑道:“原以为公主想不开,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想通了。嫁给魏家郎君多好呀,奴婢听说他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,又出身太师府,前程一片锦绣。您和魏家郎君,是天作之合呢!”
萧青阳不置可否。
南宝衣担忧地看着她。
总觉得,帝姬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。
她迟疑:“殿下——”
“南家娇娇,你记着,我今后要做的事,与你毫无关系。”
萧青阳近乎冷漠地打断她。
南宝衣看着她把玩凤冠,更加担忧。
……
以魏楚楚为首的世家女郎,在午后就一起进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