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刚刚故意推她的宫女,想来也是帝姬的心腹。
可她不想离开,她想陪着萧青阳。
这满目莺莺燕燕世家女郎,都不是帝姬的朋友,她们只会恭维只会献媚,她们根本不懂帝姬有多么孤单难过。
她想陪伴她……
直到最后一刻。
她坚定道:“我不愿——”
“来人。”帝姬冷冷打断她,“把她拖出去,让她去皇宫门口守着。本宫要她亲眼看着,本宫是怎样风风光光出嫁的!”
立刻有宫女上前,不顾南宝衣的反对挣扎,不留情面地把她拖了出去。
“殿下!”
南宝衣快要着急哭了。
魏楚楚得意不已:“嫂嫂罚得好,就该断了她攀龙附凤的心思!”
萧青阳不以为然。
她对着菱花铜镜抿了抿鬓角,又握起金丝团扇,慢悠悠道:“吉时将至,该去母后宫中,拜别她了。”
她笑容微妙。
然而世家女郎并没有听出任何不妥,欢欢喜喜地簇拥着她,一同往翊坤宫而去。无限
女郎们身后,跟着四十七名宫女。
她们身穿整齐的大红宫装,拿着掌扇、宫灯、金瓜等物,喜气洋洋地穿过宫巷,所过之处花瓣漫天,余香袅袅。
南宝衣被丢在易阳宫门口,眼睁睁目送她们远去。
她知道,帝姬和二哥哥不一样。
帝姬决定了的事,谁也劝说不动。
她挑这个日子逼宫谋反,必然是做好了九死一生玉石俱焚的打算。
她纠结地拧着小山眉,不知所措地往宫门方向走。
穿过汉白玉广场时,正好碰见萧弈骑马而来。
他身后跟着一支队伍,看似是披红挂彩的送亲队伍,但南宝衣一眼认出,其中很多人都是天枢最顶级的精锐刺客。
闺女出嫁,理应由族中兄长相送。
南宝衣明白,二哥哥这是借着送亲的借口,带了自己的人马入宫。
萧弈催马而来,目光率先落在她满是红指印的脸颊上。
他勒住缰绳:“谁打的?”
南宝衣摇摇头。
都这个时候了,她哪还有心思追究魏楚楚。
她担忧提醒:“殿下她,正在去翊坤宫的路上。”
萧弈面无表情:“是魏楚楚打的?我知道了。”
他带着人马,径直朝翊坤宫而去。
南宝衣扶额。
这厮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!
……
此时,翊坤宫正殿。
沈姜慵懒地坐在凤椅上,睨着鱼贯而入的女郎们。
她的女儿嫁衣鲜红盛大,手持金丝团扇,像是开到荼蘼的牡丹。
世家女郎们簇拥在她身旁,后面跟着几十名红衣宫女,个个笑靥如花,像是为自家主子出嫁而感到欢喜。
她勾了勾唇。
萧青阳走到殿中,站定。
她抬起眼帘。
宝殿宽敞奢贵。
大殿两侧,坐着前来观礼的世家贵妇。
她们绞尽脑汁,用各种词汇赞美她的容貌和气度,赞美她和魏少谦的婚事是多么的般配。
魏夫人也在其中,白胖的大脸笑得像是朵菊花儿,尚未行大礼,便一口一个我家新妇,一口一个我们青阳,仿佛她们是多么亲近的婆媳,着实令她作呕。
而那个代号“母亲”的女人,从容地坐在高处的凤椅上。
这么多年过去,她依旧雍容华贵,高高在上。
萧青阳哂笑。
她平静地凝视沈姜:“幼时,每每来翊坤宫请安,青阳都想被您抱抱。可是凤椅下的御阶是那么的高,青阳爬不上台阶,也摸不到您的袖角。如今长大了,您与青阳,更像是君臣。幼时摸不到的袖角,如今青阳也不想再摸。”
殿中众多贵妇女郎,面面相觑。
这番话,听起来哪像是新嫁娘拜别阿娘,分明更像是诀别。
满殿寂静,落针可闻。
诡异的气氛中,萧青阳展袖,深深拜下。
她高声:“青阳,今日拜别母后!”
拜下去的刹那——
金丝团扇丢弃在地,大红嫁衣撕成两半。
少女一跃而起。
她白衣凛冽,青锋剑折射出冷芒,携着雷霆万钧之势,骤然袭向沈姜!
与她随行的四十七名宫女,立刻扯下繁复精致的大红宫裙!
她们个个身穿白色劲装,腰间藏剑!
“愿追随殿下,视死如归!”
愤怒而决绝的声音,响彻翊坤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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