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宝衣无言以对。
什么是祖宗?
萧随就是祖宗!
她带着两个小家伙担惊受怕了一整天,这货却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整天,还一醒来就给她惹事!
她“嘘”了声,正要叮嘱他别出声,萧随竟然径直走向禅房门口,大大咧咧地拉开了门。
细雨吹进禅房。
屋里屋外,同时安静如狗。
萧随双手笼在宽袖里,声音清越而不耐烦:“吵什么?别人还要不要睡觉了?!”
南宝衣恨不得缝住他的嘴!
然而事情已经发生,现在再想躲起来已是来不及,她左顾右盼,示意裴初初和阿弱躲到衣橱里,又拿起妆镜台前的一盒眉黛,匆匆搓黑自己的掌心,胡乱抹在脸上。
土匪霸道,见色起意。
遮掩容貌才是上策。
她走到萧随身边,恭声道:“我家公子路过宝地,想借宿一晚,不小心打搅了各位大哥饮宴的雅兴,恳请各位看在佛祖的份上放我们一马,我们明日就会启程离开洛阳城。”
言外之意,他们不是本地人,不会告发他们的恶行。
土匪们对视一眼。
为首的莽汉明显不信,操起三环大刀,一手拽过那位美人的长发,怒声:“他们是什么人?你是不是偷偷报官了?!”
美人嘴角渗血,被蹂躏得十分凄惨。
她扶着长发,哑声回答:“我没有……他们与我是老乡,爷,您放他们一马,好不好?求您了……”
莽汉松开手,打量萧随的衣袍和佩玉,冷笑:“送上门的生意,岂有不做的道理?兄弟们,给老子把这小白脸抓起来,这般好皮囊,是个雄的爷也喜欢,哈哈哈哈哈哈!”
土匪们跟着哄笑。
转眼之间,走廊里刀光剑影,形势险峻。
南宝衣还没想好对策,就被萧随推到旁边。
他道:“去太守府搬救兵。”
南宝衣踉跄了几步,定睛望向萧随,病弱的美少年,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,身形飘逸如游龙,竟然和那群土匪打了起来!
南宝衣咽了咽口水。
萧随,真的身体虚弱吗?
短短十几个回合,他不仅没有身处下风,反而撂倒了几个壮汉。
南宝衣不再犹豫,转身往寺庙外面飞奔而去。
寺门外的白石栓马柱上,拴着土匪们的十几骑骏马。
她解开一匹马一跃而上,疾驰离去。
平等寺里。
萧随撂倒了七八个土匪,一手撑着美人靠剧烈咳嗽。
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,连白纸折扇也沾染上梅花般的血渍。
灯笼血染,他脸色苍白如纸。
莽汉白白折了那么多兄弟,怒不可遏:“格老子的,给我杀了他,谁杀了他,老子重重有赏!”
“且慢——”
萧随出声。
他听着马蹄远去的声音,抬起眼睫,突然绽出一个妖孽般的微笑:“让我与你们首领谈谈?”
……
洛阳古城,巍峨古朴。
绵绵细雨也阻拦不了夜市的热情,来自异族的胡姬当街卖酒,被雨水沾湿的红罗裙勾勒出窈窕曼妙的身段。
南宝衣来不及欣赏她们的万种风情,骏马像是穿过雨幕的一支羽箭,朝太守府方向一路疾驰。
终于抵达太守府,已是黎明。
她匆匆登上府门前的台阶,正要叩门,府门却从里面被推开。
几名管事踏出门槛,议论道:
“咱们老爷真是转了性子,平时一向吝啬,今儿竟然吩咐善待地牢里的那两个囚犯,还要给他们准备好酒好菜。”
“嘿嘿,我估摸着,咱们老爷怕是看上那姑娘的美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