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急忙将手中的琉璃盏放下,头也不回地跑开,“二哥,这盏灯也给你了,我明日就让人给修们去,你早些歇息吧!”
少年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琉璃盏上。
主仆二人刚转身离开。
扑通一声巨响,是重物被掀翻在地的声音。
香桃回头一看,心碎了一地,肉痛地看着摔得支离破碎的砚台,“你知不知道这砚台价值一千两,很贵的,卖了你都赔不起!”
“方才是我不小心打碎的。”秦淮景的脸颊还挂着未干的墨汁,语气低沉,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。
秦凌霜的保护欲一下就上来了,忙将香桃打发了出去,“好了,香桃,你别说了,快去打盆热水来。”
秦淮景低垂着头,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,烛光下的眼眸晦暗不明,藏在背后的手心正握着一块砚台碎片。
“二哥,你是在上药吗,我来帮你吧。”没等他同意,秦凌霜就自顾自地爬上床榻,刚要触碰到他的背部,一块冰冷锋利的碎片毫不留情地抵住女孩儿的纤细的脖颈,仿佛下一瞬就能看见血溅当场的惨状。
秦凌霜吓得一动不动,漆黑的瞳仁里布满了惊惧。
“二哥,二哥?”
“你这次又是想耍什么花招?是在药里下毒,还是想废了我这双手,让我不能写字?”秦淮景勾唇讥笑,眼神内的煞气波涛汹涌,刺骨的寒意震得她脊背发凉。
原来她还做过这么多伤害二哥的事,都怪她曾经识人不清,枉想讨好大哥三哥,却误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。
逼他下跪道歉,吃掉在地上的残羹冷炙,将他的尊严狠狠地践踏在脚下……一点一点地磨灭他心中的希望。
秦凌霜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,恨不得重生回过去,改变二哥哥断腿的事实。
“二哥,我错了,以前是我眼瞎,今后我会对你加倍的好,愿意为你做任何事。”她直哆嗦着身子,害怕地紧闭双眼,就怕万一不小心锋利的碎片会戳穿她的脖颈。
“我这一生最讨厌的便是欺骗。”
曾经有个小姑娘爱偷穿大人的衣裳,一身大红嫁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,拉着他的手就要拜天地,还说长大以后要嫁给二哥……
现在那个姑娘长大了,却要另嫁他人。
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堪一击的东西。
她说的话不可信,可他的心却忍不住为之动摇,他颤抖着丢掉了手中的碎片,摇摇欲坠地瘫坐在榻上,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。
这一幕恰巧被打完热水的香桃看见了,她忙丢掉了手中脸盆。
“死瘸子,你想干什么?快放开我家小姐!”边说边气冲冲朝屋里走去。
还没碰到人,秦淮景就脱力般地倒下。
香桃一脸错愕,“唉,我还没动手呢,你怎么就倒了,你可别诬赖我呀!”
秦凌霜回头看去,本就白皙的脸颊在灯光下甚至能看见清晰可见的血管,嘴唇、脖颈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,这是中毒的反应?
“香桃,快去请大夫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