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了一天,李卫国开着田大贵的小轿车,送几位大学生去上学。
李卫国的车票也下来了,不然的话,他也不敢开着小轿车跑首都。
正好一行五人,车里也塞得满满登登,除了衣服行礼之外,还有不少晒干的蘑菇木耳松籽之类的山货。
至于户口和粮食关系,早就已经办好了。
其中粮食关系最重要,没这个,你到学校照样没饭吃。
从这时候起,他们四个人,就已经摆脱了农村户口,这在当时,是人们最大的愿望。
不少村民都一路相送,一直送到村口。
老村长摆摆手:“行了,你们几个上车吧,别忘了咱们大馒头屯,别忘了乡亲们。”
吴小玉和葛卫红望着生活了一年多的知青点,还有一张张朴实的笑脸,这俩丫头,也不由得潸然泪下。
在这里,她们流过汗,流过泪,这里记录着她们的艰辛和幸福,必将成为记忆中最难忘的一段岁月。
“别人俺不知道,反正郑知青肯定得回来,家在咱们这呢。”赵广定笑嘻嘻地说着。
郑先农使劲朝大伙招招手,目光落在李金梅脸上。
该说的话,昨晚都说了半宿,可是望着一脸微笑却又努力控制眼泪的妻子,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,涌上郑先农心头。
“大梅,照顾好自己,我放假就回来!”郑先农使劲推推眼镜,然后钻进车里。
李金梅的眼泪也终于不争气地流出来,她快步上前,挨个抱抱李玉梅她们几个,还使劲擦着眼睛:“你们一个个都是前程似锦,应该高兴才对,有啥好哭的!”
“大姐。”李玉梅使劲点着头,然后把奔过来的李小梅和李小鹿搂在怀里,两个小丫头,早就哭得稀里哗啦了。
“小玉,卫红,以后常回来看看。”林青和鲁大龙他们,也使劲挥舞着胳膊。
吴小玉和葛卫红也泣不成声,唯有离别最伤情。
李卫国也终于发声:“行了,大伙都回去吧,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。”
好不容易才劝着吴小玉她们上车,李卫国摁了摁喇叭,小轿车缓缓开出大馒头屯,踏上崭新的路程。
好半天,四名准大学生这才收拾情怀,葛卫红眼睛红红的:“放寒假我就回来,国子哥,还在你家过年!”
李卫国乐呵呵地点点头:“行,你别嫌弃咱们这个小山沟就行。”
“不会的,一辈子都不会嫌弃。”吴小玉抽抽鼻子,替葛卫红回答。
当天下午,一行人就进入春城,看看时间挺早,于是李卫国就先把郑先农送到学校。
几人一路打听着,来到农业大学,新生还要两天后报道,不过也有提前来的。
李卫国在校门口停好车,郑先农这才扛着行李卷下车,其他人帮着拎东西,一起进入校园。
有入学通知书,就相当于通行证了。
农业大学的校园挺大,据说在郊区还有试验田,而且还有自己专门的农场。
郑先农举目四望,眼里满是激动: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校园,是梦想开始的地方!
来来往往的,已经有高年级的大学生返校,多数看起来,比郑先农还年轻呢,毕竟郑先农已经过了二十五岁这个设定的上大学年龄段。
李卫国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人,穿着中山装,于是就礼貌地上前询问:“老师您好,请问新生在哪报名?”
“在硕果楼那边,莪领你们去吧,不过我可不是老师,我也是学生,我叫李伟,今年上大四了。”那人笑呵呵地回道。
李卫国也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:“原来是学长,学长好。”
七七年恢复高考,头两年对年龄没有硬性规定,三十多岁上大学也不是啥稀奇事。
李伟还挺热情,边走边问李卫国:“同学,你是哪个专业的?”
李卫国指指郑先农:“我是送我大姐夫来上大学的。”
郑先农和对方握握手:“我叫郑先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