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守着几亩田地,老实巴交的农民,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债务。
可是在黄金坪,他们尤家就是村霸,把持着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,对费鹏竹的喊冤,根本不搭理。
加上白纸黑字,他是讲理都没地方去。
于是,这笔债务就如同滚雪球一般,越滚越大,想还清根本是遥遥无期。
“我年前,不是给你寄了八万块钱了吗?还不能把债还清了?”费百安瞪大着眼睛说道。
“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,所以就去找他商量了,当面的时候没说的好好的,说是只要给他八万块钱,这笔账就算还清了。”
费鹏竹委屈的说道,一个大男人,说道这里的时候,眼睛里竟然还有眼泪水在晃动。
“那不就好了,钱给他们,把借条拿回来,以后不要和他们打交道就行了,那小子为什么还来闹事。”
费百安喝了一口水,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。
“那天把钱还给他后,尤小江说逼我还钱也是迫不得已,要请我吃饭喝酒,赔礼道歉。结果,我喝醉之后,他对还钱的事情,就不承认了。”
费鹏竹脸上像便秘一样,眼睛不停的往费百安看去,主要关注的就是他手里的那根棍子。
“你,你,叫你废物还真是不错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,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。”
费百安被气的不轻,手中的水杯都摔到了地上,这种错误都能犯,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类似的错误,能犯两次,同样的亏,竟然能一吃再吃。
“你不要生气,不管他认不认,我以后是一分钱都不还给他了。”费鹏竹一边帮费百安摸背理气,一边气鼓鼓的而说道。
“你说的倒简单,你还钱有其他人看到了?借条你拿回来了?”
“--- ---”
“小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,才带着小宝回娘家的?”
“嗯,是!”
“哎,算了,这件事情,你不要管了。我明天去找一下尤大江,我想看在我当年救他爹一命的份上,看在我是他长辈的份上,应该会给点面子的。我让他和他儿子说一说,把借条还给我们。”
说完,费百安长叹一口气,佝偻着身子,走进了房间,一个人对着没有粉刷的红砖墙发呆。
年前寄回来的八万块钱,是他这些年仅有的储蓄,他现在身上,也可以说是空空如也,分文没有。
这些年在福省,在那家茶厂,凭借着他的手艺,日常收入,其实还是不错的。
只是,赚的多,用的也多,更多的钱,都被他花在研究新的茶艺上了。
而且,还有一件事情,一直压在他心里,没有和别人说。
他这次回来,嘴上说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,想落叶归根,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情。
前两个月,茶厂的老厂长意外去世,厂子由他儿子接手。
年青人的思路,和老一辈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。
儿子厂长一上任,把厂里沿用几十年的手工炒茶技艺,立刻抛弃了。
买进了大量的制茶机,遣散了大部分的茶艺师傅,即便手艺高超的费百安,也不能幸免。
而且在儿子厂长的眼里,像他这么大的年纪,更是没有任何的理由把他留下来。
离开这家茶厂之后,费百安也想仗着自己的技艺,试着去别的茶厂找事做。
可惜,现在的整个制茶行业,大的趋势就是屏弃人工,改用机械。
他们这些老人,空有一身本事,却毫无用处!
--- 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