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和尚心有疑虑,不知该不该传话,正在犹疑间,就听到屋内传出一道并不洪亮,反而有些黯哑的声音,“既是故人来访,岂有不见之理?空竹,让这位施主进来吧”
“是,师傅。施主,请”
“志杰,你守在外面,没有我的允许,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”
安志杰点头称是,内心却暗暗记下这里的位置。显然,这里面住的不是寻常人,显然,这里面的人和元辰熙的关系不一般。
推开门,一只脚刚踏进屋内,元辰熙的目光就已将屋内的情形看了个遍,比起住持的房间,这里就显得逊色了很多,简直跟贫民窟一样。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一条板凳,灰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,和几本泛黄的书本。
用几张木板搭建的简易木床上躺着一位看似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和尚,脸色苍白,身上还盖着厚厚的灰色棉被,露在外面的双手微微颤抖着,明眼人一看便知,他应该快要不久于人世了。
望着木板床上,孱弱病危的老和尚,元辰熙的眼睛慢慢变得湿润,缓缓低下头,却不敢再向前一步。
“皇上,请恕老衲无法起身迎接”老和尚费力的转过头,声音很微弱,没说完就咳嗽了好几声,好像随时要断气似的。
“一清大师,是朕对不起你,连累你至此”
“皇上无须自责,这是老衲的命数,怪不得旁人。不过,老衲倒是想问问皇上,您后悔吗?”强撑着精神,一清大师有气无力的问道。
“大师的意思是...”
“皇上,老衲的意思您应该清楚,天象已变,您自己的身体如何,您心里也有数,今天的一切您真的不后悔吗?”
元辰熙如何不明白一清大师所言为何,只是现在的一切他也没有预料到,无力一笑,道:“或许将来有一天,朕会后悔,但是我现在却没有任何后悔的理由。或许大师说得对,后果非朕所能承受的,但只要她好,朕觉得就足够了。至于未来,朕会尽力的,希望到时候不会太糟糕吧”
“皇上爱红颜胜过爱江山,是个至情至性之人,同时也是个无情至极之人,既然皇上心意没有改变,老衲多说无益。如果皇上允许,老衲想见一见...”
“不必!”还未等一清大师把话说完,元辰熙脸色巨变,立即否决,道:“大师,您已在红尘外,俗事还是不要管了,安心养身体吧”
“呵呵,皇上不必着急,老衲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有几句话想嘱咐她,既然皇上不允许,老衲也就不再多事。皇上,老衲时日无多,剩下的日子,老衲想在忏悔中度过,而您的来意,吴侍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一灯师弟会安排好一切的,所以,如果皇上无事,就不要再来打扰老衲了”
“大师,好好休息吧,朕告辞了”元辰熙满怀愧疚的望了一眼一清大师,便转身离去。
满怀心事的他连带着神情都多了几分愁绪,只顾着心中之事,却没有注意到一清大师在他转身的一刹那,脸上露出复杂笑容,还有那几不可闻的“天意不可违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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