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的。”
她笑,笑着笑着,眼泪就沿着脸颊滑落,滴进顾言晟的领口,顾言晟整个人微微一顿,摇头,“傻丫头,出嫁这种事,怎么可以哭呢?”
大门近在咫尺。
第一次觉得这时家府邸实在太小了一些,以至于这段路很快竟然就走到了尽头,偏偏还有许多话要交代。只是门口人多嘈杂,有些话便不好再说了。
顾言晟迈着步子跨出了门,将时欢送进了软轿,才附耳低声说道,“丫头……我用了一把名剑,换了这最后背你一回的机会,虽然方才说了那样的话,但我还是希望……今日是最后一次。”
“丫头……替表哥我,幸福、自由。”
说着,起身,后退一步,让开了位置。
“起轿!”嬷嬷高声喊着,乐声响起,浩浩荡荡地队伍从时家出发,轿子里,时欢缓缓闭上了眼,缓缓叹出一口绵长的呼吸,将眼底的泪水悉数咽回,半晌,才睁眼,轻声说道,“好……”
唯独顾辞,似是心有灵犀般,回头看了眼轿子。
声音很低,淹没在沸腾的欢呼里。
那一日,满城百姓终于见识了一回真正的十里红妆。
新娘子都已经进了辞尘居了,还有一大半的嫁妆队伍还未出发,那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的队伍里,一箱子一箱子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金银珠宝、绫罗绸缎,那些珠宝成色极好,是从未见过的模样,在阳光底下闪着耀眼的光。
自那一刻开始,“时家大小姐”五个字的背后,除了出众的容色、出众的才情,还有格外出众的……财力。富可敌国四个字,绝非须言。
当然,同样耀眼的,是护送送嫁队伍的手握长剑的士兵身上的铠甲,锃光瓦亮。
据说,大半都是太子亲卫,还有一部分,是彼时追随顾辞征战杀伐的士兵自告奋勇的组建了这样一支队伍。
总之,宝贝虽然足够惹眼勾人,却无人敢动一动别样的心思。
当然,这是足以代代相传的“传说”。
而此刻,燃着红烛的喜房里,嬷嬷递上了喜秤。降过烈马、执过名剑、拉过长弓的手,握着喜秤微微地颤,目光黏连在低着头的姑娘身上,缓缓挑开了那一方红盖头。
他等待这一刻,等了太久太久……他曾经失去,曾亲眼目睹她阖上了双眼,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点点冷却。他也曾放弃,不愿自己病体残躯累及她这一生,他以为自己可以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,殊不知,人心本就自私,而他的私心更甚,只想她的余生都是他,她的眼里也只有他。
低头的姑娘缓缓抬头看来。
眼底染了烛光的绯红,盈盈一笑间,倾人又倾国。她低声唤道,“师兄。”声音温柔,眼底有细碎的光。
余生漫长,幸好……有她。
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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