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下半夜丑时,惊鸿山庄藏书阁内,上上下下灯火通明。
为了写一篇君臣之道的千字文,这些平日里只知道赏花遛鸟斗蛐蛐儿,私塾能逃则逃,不能逃则混的惊鸿郎,一个个抓耳挠腮,绞尽脑汁,来藏书阁临时抱佛脚,能抄几句是几句,实在抄不得的胡乱编几句也要凑满一千字。
可就是编,也有人一个字儿也编不出来。
施易人五人六地靠坐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,撑着下巴瞪着案上一卷比他脸干净多了的澄心堂纸,沉思。
“颜今瞻,”肃容沉思了一会儿,他突然转过头,对身旁文思如泉涌,奋笔疾书的颜昔道,“你不会真见死不救吧?你学识渊博,这点东西那就是小菜一碟,但是对小爷我来说,比挨顿揍还要命啊!”
颜昔头也不抬地道:“我帮你写,常老头儿一准能看出来,作弊被拆穿是什么后果,你自己掂量着办吧?”
“哎呦,小爷我从小立志投笔从戎,从来没认真读过一本书,肚里一点墨水没有,这一千字,让我怎么变出来?”施易苦着一张脸,手里一只狼毫转得风生水起。
“投笔从戎?”对面的花容轻哼一声,“你何时拿起过笔杆子?再说了,你要参军做元帅,兵书都不看几本,你要领着将士去慷慨赴死?”
“他只需要找个天上有地上无的谋士放在身边就行了,不需要他思考,他一思考,就更别指望他的将士能有去有回了。”颜昔接茬道。
“诶?我说你们两个,什么时候成一个阵营的了?联合挤兑我是吧?小爷我这都火烧眉毛了,你们隔岸观火还嫌火小了是吧?”施易蹭一下站起身,卷起笔墨纸砚,哼,小爷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!转身就去了身后云凛那一桌。
“你真不给他搭把手?”花容玩味地看着淋漓挥毫的颜昔,眼里闪着促狭。
闻言,颜昔手下一顿,一滴墨出其不意地落在坚洁如玉的纸面上,晕开一个碍眼的黑点,他微微扬起唇角,跳过那个黑点继续写,“求助无果,他自会写的,写起来也不比旁人差。”他只是太依赖我罢了。
花容托腮点点头,不置可否。
施易在颜昔那儿遭拒后,犹不死心,腆着脸来求京师第一才子范流画。只是他不知道,这大才子是个冒牌货,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。
范流棋这会儿正硬着头皮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憋,堂上她能一句话糊弄过去,这到了白纸黑字,她便有些发怵了。写不好,可就埋汰了大哥的才子之名啊,她担待不起。
施易自然不晓得范小侯此刻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书写,犹在旁边唧唧歪歪片刻不停。
范流棋望着那两瓣儿厚唇上下不停地翕动,刚理好的思绪瞬间一团乱麻。直想冲上去一拳让他闭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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