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打那个时候起,连连经受打击,又被自己认为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欺骗,朱峰开始一蹶不振。
所以卡车司机这个行当里头,真正赚了钱的,往往是那些有自制力,能经受得住诱惑,严防自己底线的。
就算是具备了以上所有的素质,在这个行当里,也得需要很大的运气。
恶性竞争,超载,疲劳驾驶。
未来十几年几十年,物流行业的蓬勃发展背后,是中国的条条公路之上,简直可以说是一条条卡车司机的生命堆积起来的繁荣。
谢克的这个梦想,对于李宪来说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安排的明明白白。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清楚,自己想走的是一条什么路。
但是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。
他想了想,道:“这个我可以帮你。你现在不要想太多,先把婚礼的事儿办了再说吧。”
一听这个,谢克瞪大了眼睛。
“二哥儿,你说真的?”
“当然。”李宪笑着颔首:“我集团下面就有物流公司,等你这边安稳下来,可以去我那儿试试。”
“这!这......”谢克兴奋的直搓手,末了,给李宪深深的鞠了一躬:“二哥,那俺就谢谢你了!”
“嗨、”李宪真拿这小子没办法,将其扶起来在长凳上坐了,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,别误了日子之后,见时间已经不早便告辞离去。
......
一夜无话。
山东这头婚礼的习俗其实跟李宪家那头差不多。
本来嘛,东北大部分的人口就是由闯关东时候的山东等地移民构成的。只不过那边的自然条件恶劣,很多的规矩糅合在一起做了简化。
按照规矩,婚礼头头一天,宾客们就都上来了。
一大早,谢老汉就请了媒婆过来,让他去柳毛乡那头传话;告诉娘家那头车的事情完事儿,让那头加紧准备,婚礼当天别耽误了事儿。
与此同时,家里请的大厨也都就位,开始改刀做饭,招待第一批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和前来帮忙的左邻右舍。
作为家里的远客,自然不需要李宪一家帮着忙活。可谢家人丁单薄。看着谢老大跛着脚忙前忙后,李宪便帮着招待起来客。他本来想着谢家这次婚礼应该没多少人,但是临到了日子一看,人还真不少。其中谢老大的战友就来了四五十个,整整坐了三桌。
这年头婚礼的大厨都是从附近请来的“专业团队”——其实就是一个流动的厨房。
大体就是几个厨子,在婚房附近支起那种铁皮铆接的大篷车。大篷车常年经受先熏火燎,外面看起来油黑油黑。光从外表看,对里面出来的菜肴肯定是不会报一点点的希望。
可是别说,一般这样的大篷车做出来的菜味道他还真就不错。
中午时分,院子里就支起了遮阳的大棚。
开席之前,谢老汉端起酒杯,面带感慨:“明天,就是老二大喜的日子,大家伙儿明天怕是要受累哩!可是为了二哥儿这门亲事,俺们家三跪九拜都拜了,就请大伙再出出力,把明天这最后一哆嗦,哆嗦利落喽!”
“谢大哥,你就放心吧!”
桌子上,一阵应和。
与此同时,柳毛乡。
新娘子农家。
主妇王桂芬听到媒婆说谢家找到了轿车,而且一找还是两台,有些不信:“她大姨,你不忽悠俺们?”
媒婆嗨了一声,拍了拍王桂芬的大腿:“这可是大事儿,我敢瞎说嘛!人家老谢家确确实实找了两台轿车过来,听说是远来的一房亲戚开来的呢!这回可好,十里八乡的你自己个去寻摸寻摸,谁家嫁姑娘两台小汽车接啊?桂芬呐,明天你这脸,怕是要冒红光哩!”
“那是,那是。”听媒婆说的笃定,王桂芬喜上眉梢。
“那就这样,你们赶紧准备,明天早上七点半,婆家就过来接人,你们可千万别掉链子。行吧?”
“么事儿,么事儿!你就放一万个心,只要他谢家允了俺们,俺家这边一点儿岔子都不能出!”
王桂芬答应的可干脆。
另一头。
王家堡。
村支书王彪蹲在自家大门的那块石敢当之上,吧嗒吧嗒的抽着烟。
听着在他对面一个村里的后生,汇报着近期收集来的信息。
“啥?那谢家庄那谢老哏儿子家结婚,请来了两台小汽车?”听到这个消息,王彪有点儿不敢置信。
业务需要,周边的几个村屯情况他了若指掌,那老谢家穷的叮当响,儿子结婚请了两台小汽车,咋可能?
看自家支书不信,后生信誓旦旦道:“叔,真的!俺亲自去看了。好家伙,一台平治,一台切诺基。排面着实不小!俺听说,是老谢家一个外地来的亲戚开来的,说是人买卖做的老大!他娘的,咱堡里五哥七哥办事儿才使得桑塔纳。他谢家庄的一户苦哈哈,穷摆什么排面。”
想想两台豪车接亲的排面,后生有点儿嫉妒。
王彪也是一皱眉头。
可靠山吃山,靠路吃路。他想的,比后生要多一些。
“谢老哏家办事儿,外地来了亲戚......买卖做的老大?”马上,王彪就意识到,这里边儿有文章可做。
他嘿嘿一笑,把手里掐着的还剩下半只的吉庆在石敢当上按灭了,“三子,你明天早上带人,去公路上,给我把路拦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