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妈妈留意黎婉神色不对,以为是冷了的缘故,板着脸瞪着紫兰,紫兰全身吓得一颤,老夫人身边的江妈妈比张妈妈和李妈妈还不苟言笑,刚才嘴角淡淡的笑意让她心惊,她觉着江妈妈还是板着脸好看。
紫兰看来,李妈妈虽然被夫人打了板子,黎婉却常差她送药膏吃食给李妈妈,李妈妈是侯爷的奶娘,夫人罚李妈妈的板子估计是被气着了,回过神认了错就想着如何改好,李妈妈与她说起夫人性子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。
紫兰微微敛着眼睑,夫人性子变了许多,遇事淡然冷静,和老爷越来越像了,李妈妈说夫人性子好没有说错,夫人对府里的任何下人都温声温气,不曾给过谁脸色看。对老夫人身边的江妈妈更是尊敬,比对她自己的奶娘还要好。
紫兰心底起着波澜,夫人对谁都好,连紫晴她都不忍心打发出去。
江妈妈凝眉,知道侯爷和夫人关系好着,她是担心黎婉,穿得这般单薄伤了身子骨,以后怀孕就有的罪受了,片刻,紫兰不为所动,江妈妈忍不住了,提醒紫兰,“今个儿冷,夫人是不是穿得少了?”
闻言,紫兰抬头,打量着黎婉,而黎婉也侧目。
她穿着桃花图案的桃色褙子,绛紫色玉兰花的长裙,脖颈间围了一圈白色狐裘的围脖,手插在暖手炉里,并未觉得冷。
可是,看在江妈妈眼里,就是她风髻露鬓,淡扫蛾眉眼含春水,细润入玉的小脸被风吹得泛红,莞尔一笑时面上僵硬可不就是被风吹的?
黎婉不知道江妈妈的想法,她不是被冻的,她以前一直觉得亏欠了夏青青,亏欠了夏夫人,她想弥补甚至把秦牧隐还回去,如今,她不想了,她想怎么才能让夏青青守口如瓶和过得幸福。
紫兰转身,悻悻然找了一件袄子给黎婉穿在里边,黎婉取下大衣,穿好了袄子再将大衣罩在外边,换了雨靴,自己撑着伞,和江妈妈一前一后往静安院去。
路上,江妈妈有意绕到书房,黎婉抬眼,张了张嘴,垂着头跟在后边,书房外院子里的几株腊梅开得正艳,花朵疏疏落落,灿黄如蜡,娇艳欲滴的点缀于光洁的枯枝间,大雪飞扬,俏丽毅然的梅衬着冬日温凉的气息,暗香浮动,黎婉心里的忐忑,不安,缓解了许多。
她以为江妈妈来书房找秦牧隐有事,谁知,绕过大门走到回廊处收了伞,停下来掏帕细细擦拭着额头,黎婉不明所以,拿过江妈妈手里的伞,和着她的一并给了紫兰,往前走了几步,她才回过神,书房外的回廊直接通到静安院,江妈妈是不想她在外撑伞躲雪才绕到了书房来。
黎婉抬头,细细端详着江妈妈,身形微胖的她穿得厚,可是脊背笔直,肩上后背的肉没有堆积很厚,走路姿势从容严谨,光看背影,无法想象那一张圆润的脸不苟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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