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,余明珠被人喊起来换衣服。
她是余家的主人,姜如是余家买来的契人,契人结婚是要主家同意的。
尤其是余家这样的门楣,而且再加上袁梅这样的身份。
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一番的。
余明珠今日特地穿了庄重的深绿色长袍,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,再配上极为端庄的发鬓,看着镜子里头的人,竟然要比之前老上几分。
余明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。
“倒像是送女儿出嫁的老母亲。”
染冬在一旁笑道:“小姐这话说的,怎么能有您这么年轻的母亲。”
余明珠不说话,顾怀明换好衣服后,拉着余明珠的手到了外间。
外头袁梅已经进来了,因着姜如的身份,并没有所谓的亲朋拦门,外头也并不是很热闹。
因着今日有些阴沉的天气,还显得有些凄凉。
姜如穿着红色的嫁衣,被自己的丫头搀扶着走向袁梅,袁梅朝着余明珠顾怀明微微颔首,算是宾客之礼,便拉着姜如离开了内院。
姜如坐上轿子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,转身朝着余明珠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她身旁的小丫头银心跑到余明珠身边,给余明珠塞了一个荷包。
余明珠看了看,发现里面似乎有东西。
顾怀明似乎发现了,便轻声道:“夫人此时在想什么?”
“想中午吃什么?”
顾怀明笑了笑:“听闻石管事已经回苏州了,据说还带了一个很有趣的人。”
余明珠眉头一挑,她看了一眼顾怀明。
“没想到夫君的消息比我还要灵通。”
新娘子坐上了轿子,新郎骑上了高头大马,新郎的表情一片默然。
余明珠想到了自己成亲那日,坐轿子的是顾怀明,牵马的人是钱江。
当时穿着一身红衣的顾怀明从轿子里下来,一张脸冷漠的像腊月的冰雪,当时的余明珠觉着有些害怕。
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一个这样的人。
此时一阵微风吹过,余明珠一缕额发掉落,顾怀明身后将其拢到耳后。
余明珠猛然一阵瑟缩,她往后退了一步。
顾怀明有些疑惑,便问道:“怎么了?”
余明珠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没事。”
上午将姜如送出阁,下午,余明珠便到了外院马场,她这一次带着小道士和染冬,马场里人烟稀少,因着刚下过雨的缘故,地上都是泥水,仆人将余明珠引到地方。
顾家老仆看着似乎比之前还要苍老几分,那个疯女人趴在门栏前,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,死死盯着余明珠。
清净子看了一眼那疯女人,便摇头说道:“疯透了。”
顾家老仆顾刘氏跪下来朝着余明珠磕了一个头,余明珠问道:“你的孙子呢?”
顾刘氏回道:“奴婢的孙子跟着外院的孙管事学本事呢。”
余明珠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孙管事,上辈子似乎犯过什么事儿,可是余明珠却总想不起。
“你女儿的病可好些了?”
余明珠曾经派大夫来过,顾刘氏摇了摇头:“大夫说治不了,彻底疯了,完完全全疯了。”
“为什么疯的?”
顾刘氏抬头看了一眼余明珠,而后说道:“我若是说了实话,小姐你莫要怪罪奴婢。”
余明珠摇了摇头。
“说实话不是罪过。”
顾刘氏咬牙道:“我的女儿是因为顾怀明而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