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闻言面色沉了又沉,身侧的指节也不由微微攥紧。
她想反驳,却又什么也反驳不出来。
当初,她为了和姐姐抢男人,主动放弃了顾家的婚事。
如今谁人不知,顾衡待自己的妻子如珠似宝。
哪怕夫人生不出二胎,无法让将军府子嗣繁荣,可他依旧没有纳妾,身边甚至两个暖床的婢子都没有。
整个京城谁不羡慕秦氏好命?
更气人的是,她给宋南枝安排的亲事,亦成了全京城里人人艳羡的美满良缘。
当初,她故意安排宋南枝嫁去顾家,本意是她当初回绝了顾家的亲事,害得顾家丢尽颜面,顾家说不定早就记恨上了她们姐妹。
宋南枝嫁过去定然会受婆母秦氏的磋磨,毕竟宋南枝的娘亲和姨母当初差点儿就与顾衡成婚了。
哪知,秦氏非但没有磋磨宋南枝,还待她如自己亲生女儿一般……
柳氏想不通,为何她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东西,姐姐和她的女儿就能轻易得到?
柳氏不甘心,所以当她女儿说要嫁给顾凛时,她同意了。
她不能比姐姐嫁的差,也不愿女儿嫁的比姐姐的女儿差。
她很清楚,顾凛回京后,身份水涨船高,而她的女儿要想越过宋南枝去,除非是入宫。
老皇帝已经足够当她女儿的父亲了,她自是不舍得女儿去跳那个火坑,况且宫里头勾心斗角,脑子蠢笨的人进去了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……
宋南枝接着道:“说到咎由自取,如今这句话恐怕要送给姨母和妹妹才是。”
柳氏闻言面色微变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宋南枝并未解释,只道:“姨母的话说完了吗?”
柳氏一时间摸不准她什么意思,因为现在的宋南枝像是变了个人一般:“我的人就守在外面。你不会以为,我告诉你真相,你便可以无凭无据去告我吧?”
她笑:“且不说,你没有证据,即便外头有人听了去又如何?只要我不承认,你就不能奈我何!”
宋南枝转身,语气淡漠:“姨母说的是。不过有句话,我还想送给姨母。”
“什,什么话?”柳氏觉得她不怀好意。
宋南枝道:“善恶到头终有报。姨母做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,难道就不怕报应吗?哦!姨母现在不就是……遭报应了吗?”
她意有所指。
柳氏闻言面色一白,而后极力反驳道:“你胡说!别以为我不知道,南微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!一定是你,是你对不对?”
柳氏有些激动的上前几步。
宋南枝不动声色的从袖笼里抽出一把匕首……
柳氏吓一跳:“你,你想做什么?”
宋南枝看起来实在不适合拿刀,可她拿在手上偏偏又能震慑人心。
“人善被人欺。姨母若再想故技重施,便休怪我对你不客气。”她也不介意告诉柳氏:“那晚,我便是拿这把刀子架在那男子的脖子上,逼他乖乖听话。
我告诉他,他知道他的家人在哪,也知道他是贺臻雪的男宠,若他不按照我说的去做,我便将他与贺臻雪的事情抖落出去,还要害死他的家人。
他怕了,秦臻雪他得罪不起,更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冒险,所以只能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去做。
其实,我是骗他的。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,也不敢去得罪秦臻雪,但我的目的达到了。
输的是你和宋南微。”
宋南枝告诉她这些,是想让她明白,她也有利爪,也会骗人,甚至是杀人,所以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,否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。
柳氏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这些年,她竟小瞧了宋南枝!
宋南枝又回答她方才的问题:“妹妹的事,姨母若觉得是我做的,那便是吧!”
柳氏闻言,眸色一厉。
宋南枝将柳氏之前的那句话还给她:“姨母若是有证据,大可去官府告我。”
柳氏自然没有证据,她若是有证据,定然……
宋南枝不再理会她的恼恨:“父亲我已经看过了,南枝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府了。”
柳氏似有些微怔,大抵是没想到宋南枝得知真相后,还能如此冷静,甚至什么都没做。
不过,她做不做都没关系,因为只要她来了,她的目的便达到了。
柳氏没有阻拦宋南枝离开……
宋南枝走时,未去灵堂上香,而她前脚刚走,给宋秉文施针的大夫后脚便来了……
宋南枝刚走出宋府,便又去而复返,身边还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。
前来吊唁的宾客,有人眼尖认出:“这不是张太医吗?”
“看来,宋大人真的病的很重,竟然连张太医都请来了。”
“听闻张太医医术高超,也不知能不能救活宋大人?”
“咱们要不要去瞧瞧?”
众人想去,可碍于主人家没同意,所以又有些迟疑。
宋南枝道:“多谢各位对家父的关心,既然大家来了,不如便一道去探探病也好。”
她这话正好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,故有人恭维道:“顾少夫人真是有孝心啊!自己病重还特意请张太医前来为父亲医治。”
“可不是,比某些把爹气昏了还跑了的不孝子强多了。”
宋南枝没有搭腔。
她猜测柳氏在她走回便会立即动手,所以得快些赶到,不过有顾凛在应该出不了大事。
正如宋南枝所猜测的,当她领着一群前来吊唁的宾客探望宋秉文时,正好撞见顾凛在制止那大夫给宋秉文施针。
众人一脸疑惑,不明白顾小将军这是何意?
柳氏看到众人则面色一白,特别是看到宋南枝身边跟着的张太医时,吓的险些直接瘫倒下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