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中,白有思和司马正停在了历山的半山腰上,一人持剑一人持矛,各自压住了一棵大树,以作稍歇与对峙,两棵树微微摇晃,落下许多水滴。
即便是成丹高手,也没法在极高的空中稳妥悬停,那是宗师或者大宗师的特权,而且因为宗师和大宗师的稀缺,也无人知道他们在空中的恣意到底有没有“塔”的辅助……想想也是,如果这个事情这么简单,也就没有登天门的说法了。
事实上,这两位战场上的最顶尖高手、年轻一代最出色的才俊、东都的故旧,可能还是西都时期的亲卷发小,早已经没了半点高手姿态。连续一下午不顾一切的高强度对抗,使得他们早就气喘吁吁汗如雨下,偏偏又不敢轻易撤下护体真气。
“我算是知道了。”
下方喊杀声再度如浪潮一般卷起,正是张须果发动了中央突进,面上全是汗水的司马正瞥了一眼后,朝对面干笑一声。“为什么史书上和小说里常常有凝丹、成丹高手被一杆铁枪捅死了……没了真气,咱们未必有寻常士卒来的稳当……我该学你穿一套甲胃的。”
白有思没有回应这句话,因为她心知肚明,对方和自己一样,虽然狼狈,却都还撑得下去。倒是之前打了几个照面的雄伯南与张长恭似乎真有些危险了……那两个人是真的在拼命,他们已经连续缠斗了数日,今日也是一早就开启了对抗,到了眼下,各自极具归属感的政治军事集团全都在拼命,所以他们也不得不加剧对抗,寻求胜负,以改变战局。
相对而言,司马正和自己虽然没有放水,但因为交战的晚,各自心知肚明,晓得很难在战事结束前解决对方,反而都存了简单的兑子心理。
这一点,谁也没法否认。
“你看!”
白有思忽然开口。“下面的两军像不像是在两个人在泥水中打滚摔跤?”
司马正怔了一下,然后立即点了下头:“两军都是草创,一年前都还是东境的农人、豪强,又实力相当,不打滚又如何?你难道还指望看到什么摧枯拉朽,什么铠甲如林,军阵如盘,什么骑兵冲锋,大军堂皇对撞,一刻钟后便雪崩山摧?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白有思摇头以对。“我是在想,为什么会是草创之军?为什么会是一年前都还是农人的寻常百姓来打这一仗?”
司马正心中微动。
“这一仗,分明能定东境十数郡之归属;而东境之归属,足以开天下之变;天下大变,则足以出真龙、裂山海。”白有思继续来言。“可是这种仗,两边的士卒却只是济水上游的农人与济水下游的农人,两边的将领,也只是济水上游的豪强与下游的豪强……那些高门世族,那些强人贵种,那些所谓英雄豪杰,都在哪里?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司马正正色来问,心中却同样不解和激荡起来,他其实也隐约想问这个问题,只是有些模湖,反而是白有思先替他说了出来。“还是说是张行与你说了些什么道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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